有了赵新这职场老鸟在一边旁敲侧击,张小帅顿如提一壶开水浇在脑袋上,简直不能更通透了,拜托赵新替自己照看一会儿,张小帅旋即急火火的跑去找dà_boos来压场子了。
原本他是打算去找护士长来的,毕竟国有国法,行有行规,医生的老大是主任,护士的老大是护士长嘛!可也不知护士长这会儿干嘛去了,张小帅遍寻不着,只得回过头来去找老主任。
老主任平时特别和蔼可亲,一点也没有身为病房扛把子的威仪,在此之前,张小帅私底下一直戏称他为山德士上校,因为他除了没有白胡子外,真真就是一活脱脱的肯德基老爷爷了。
可自打上午家属闹事时老主任当众那深深的一鞠躬后,张小帅就对这位面相分外和善的老人家萌生出了浓浓的敬意。
初出茅庐的少年郎,往往敢拼敢闯,赢得起也输得起,因为他们原本就是一无所有的,自然失无可失,可一旦有所成就,或是站在了某种高度之后,人往往就再也输不起了,他们宁愿找一万个蹩脚的理由,也不愿承认其实是自己错了。
而在张小帅看来,赢得起的,未必就是真英雄,敢于认错的,才是纯粹的老爷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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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老主任正带着一副老花镜在伏案看书,张小帅规规矩矩的敲了敲门,小声道:
“主任。”
老主任摘了眼镜,笑吟吟的看着张小帅,问道:
“小张,有事吗?”
张小帅于是简单将卫尘封与李伟民的事说了一遍,老主任听罢,沉吟了片刻,才道:
“你去把卫老请出来,就说我有事想跟他谈谈。”
张小帅依言行事,乖乖的出门去找人,可心中却又不免有些疑惑,为什么老主任听了他的话后,脸上并没有现出丝毫惊讶的表情呢?这不合乎情理呀?还是说老主任其实早就知道了什么呢?
这样的疑惑,直到张小帅领着卫尘封来到主任办公室时,才终于得到了解答。
眼见卫尘封进门,老主任立即笑眯眯的迎了上去。
“卫老,快请坐,小张呀,替我给卫老沏壶茶。”
“主任,您太客气了。”
趁着卫尘封与老主任相互客气礼让的空档,张小帅眼睛一扫,便瞄见老主任的书柜上面摆着一套紫砂茶具及一只专门用来贮茶的纯锡桶。
张大帅此人几乎没有任何不良嗜好,唯一的爱好就是品茶,张小帅天天耳濡目染,见得多了自然也练出些许眼力来,抬手欲取锡桶时,张小帅却动作一顿,他下意识的扭头偷眼扫了老主任一记,一时竟也有些踌躇着拿不定主意了。
锡桶旁边放着一个成人巴掌大小的紫砂茶罐,不用掀开盖子,张小帅也知道里面必然放着上等的极品好茶,话说老主任刚刚那话到底是几个意思?张小帅毕竟头回干这种端茶倒水的活计,实在觮到对方的心中所想。
许是察觉到张小帅的迟疑,老主任回头遥遥指向紫砂茶罐,朗声笑道:
“想什么呢?就那个。”
张小帅得了指令,立即捧了茶罐下来,手脚麻利的开始干活,不过干活之余,他也小心的竖起了耳朵,不是他喜欢偷窥别人的隐私,只是这件事他实在好奇,既然有机会一窥真相,自然要好好听一听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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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老,我看过您的书画展,说实话非常受震撼,听说您这次专程携爱妻回国,就是为了支援家乡建设。”
听老主任竟如此说,张小帅手指头一抖,差点被开水淋个正着,话说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节奏吗?老主任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明摆着搁那装傻呢?张小帅严重怀疑,眼下绝对属于后者。
卫尘封脸上笑容一僵,随即竟又缓缓的弯起了嘴角。
“那都是一些报社的朋友想当然耳的说法罢了,其实我这次回国是专程来看望一个老朋友的,而且我跟我前妻已经正式离婚了。”
卫尘封此言一出,莫说是张小帅,就连老主任都不由得愣在了当场,说实话,这年头婚礼还没来得及操办呢,那头就已经先离婚了的也不算有多稀罕,总之观念不同了,想法自然也就不同了,但七十多岁还闹着要离婚的还真不多,至少张小帅还从没听说过就是了。
“其实就算主任不找我,我也会来找主任的,我这次来就是想要接李伟民出院的。”
卫尘封脸上的表情十分平静,无视张小帅及老主任诧异的目光,卫尘封摘下眼镜,擦了擦又架回到鼻梁上,他不疾不徐,缓慢开口,一个凄美动人的故事便栩栩如生浮现于众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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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尘封是七几年那一批的下乡青年,他出生于书香世家,又是家中的独子,若非是他自己主动要求思想改进,且说死了非要去‘援建农村,消灭三大差别’,估计家里是绝对不会同意将唯一的宝贝儿子送到山沟沟里去吃苦的。
然而,命运的神秘之处就在这里,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将要面对怎样的转折与境遇。
在那个风雨如晦的年代里,真正做学问的人几乎少之又少,卫尘封虽然下了乡,但他父母怕他在乡下受苦遭罪,早早便为他打点好了门路,是以卫尘封才一到,便被安排进了当地的一所小学里面当老师。
小学的环境非常简陋,甚至完全超出了卫尘封可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