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身边的士兵,只有十几个牛录,代善的心,越来越沉,他向身后的远处看了看,继续赶上来的士兵,稀稀疏疏的,他用一只手就可以数得过来。
燃烧的大帐里,已经听不到士兵的叫喊了,逃出火海的士兵,已经聚集过来了。
难道只剩下这么多骑兵了吗?
代善不愿往下想了,他强迫自己转换念头。
“明军肯定要渡河了,怎么办?”他不停地问自己,“这些受惊的士兵,他们能阻挡明军渡河吗?”
“果明军过了河,这些残兵败将,在劫后之余,还有战斗力吗?”
代善的目光,一直盯在燃烧的的大帐上,他多么希望,他的士兵,不断从大帐中冒出来。
但是,代善失望了。
不但没有士兵出现,大火反而越烧越旺,他们的牛羊肉,他们的马奶酒,他们的皮甲,还有他们的弓箭……
代善不敢往下想了,他的士兵,除了战马,就剩下一柄弯刀了。
果不能阻挡明军过河,那只有逃跑一条路了,可是,他能逃到哪里呢?难道像豪格那样,回去增援盛京?
可是,他明明向豪格说过,他要阻挡明军渡河,果遇到豪格,他要说出什么样的理由?
开花弹还在射击,漫无目的,但是它们距离代善的身边,已经超过两百步的距离,代善勒住了战马,他迟疑不决。
现在的代善,就像是无主的战马,完全失去了方向。
是阻止明军渡河,还是向北撤退?
明军就要渡河了,他必须做出选择,所有的士兵,都在等着的军令。
“轰……隆……”
一枚开花弹,在人群中爆炸,一团火光之后,三名士兵发出了惨叫。
一名士兵被炸断了左腿,齐膝而断,下半截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另外两名士兵,身上都着火了,他们一边在地上翻滚,一边发出嚎叫,狼一样的凄厉。
“明军的火炮⊥i.2¢3.∞o< s="an:2p 00">s_;怎么能射得这么远?”代善想死的心都有了,在明军的开花弹面前,他的骑兵,完全是被动挨打,连拼命的机会都没有。
代善的话音刚落,更多的开花弹向人群中飞来,更多的士兵加入到翻滚的行列,可惜,他们的同伴,已经无心帮助他们,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撤,赶快撤,回盛京!”代善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已经没得选择了,遭到开花弹的又一波打击,他的士兵,无论怎么打起气,都没法阻止明军渡河了。
代善一边跑,一边整顿军队。
女真士兵的战术素养,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他们排成四列纵队,纵马北归。
代善差亲兵数了数人数,总共还不到二十个牛录。
“这么一会功夫,就伤亡过半了?”代善欲哭无泪,重要的是,他根本不敢当着士兵的面,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他扭头向后看,但是,他再一次失望了,后面并没有士兵跟上来,“该喂狼的明军,有种的,与我们在平原上大战一场,就知道用火器偷袭我们。”
意外出现了,这是代善第三次失望了。
在他们的前面,洪承畴的第四军,优势依靠火器的优势,截住了他们的去路。
“大贝勒,怎么办?明军可是有数万人呀!”
“数万?明军怎么这么多?他们像蚂蚁一样。”
“大贝勒……”
代善寻思,南岸的明军,现在肯定开始渡河了,后面有数万明军,在他放弃阻挡明军渡河的那一刻,他就注定无法回头了。
既然无法回头,那只有一条路了,“明军没有火炮,否则他们早就开炮了,冲,利用骑兵的速度优势,踏破他们的防线。”
“哒哒哒……”
女真士兵开始加速了,他们要将马匹的速度,加到最大,将骑兵的速度优势,全部发挥出来。
“砰。”
“砰。”
“砰。”
……
燧发枪的子弹,就像是勾魂的使者,将冲在最前面的女真骑兵,一个个从马背上勾下来。
洪承畴别处心裁,他在正面布置六排士兵,每排一千五百,左右两侧,各有三千骑兵护卫,骑兵的外侧,是两个小丘,小丘后面,隐隐约约还有明军在窥探。
有六排枪手,燧发枪发射的间隔就非常小,子弹的速度,要快于女真骑兵的前进速度,明军闲庭信步,他们甚至还要等等女真骑兵多前进一步。
枪手们已经完成了两波射击,女真士兵还在源源不断地冲锋。
女真骑兵像是一股洪流,不过,他们撞上了三峡大坝。
代善在骑兵的最后面,他只看到骑兵在冲锋,却看不到冲锋的结果-------冲到燧发枪射程的骑兵,已经全部落马了。
“这些连狼都不吃的明军,他们的燧发枪也这么厉害!”代善绝望之余,只能在语言上沾dian便宜。
“大贝勒,我们已经伤亡了五六个牛录了!”
“五六个牛录?”代善已经麻木了,他希望,自己从来都不懂这些数字的意义,“啊?你说什么?我们伤亡了五六个牛录?”
“是呀,大贝勒,我们不能这么冲锋了,得想个办法。”
“办法?”代善就是没有办法,才让士兵们冒死冲击明军的阵地,他觉得脑袋里空荡荡的,好像没有脑浆似的。
太子河畔的明军肯定过河了,代善似乎听到了马蹄声,他们已经无法后退,果前面再无路,他能有什么办法?
“大贝勒,我们能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