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章：洪畴的下落
“不必了齐老大，我等都是旧识，起来吧——”洪武转过身，看着眼前变化极大的众人，不禁摇头叹息起来。十年过去了，再次回到羽国，却早已物是人非。
在海妖的统治下，人族百姓苟且偷生，又何等的凄凉！
“仙师居然知道我的名字？”齐大木听见洪武说起自己，顿时浑身一怔，脸上露出了无比震撼的表情。然而无论他看得如何仔细，眼前的黑衣男子却无半点映象。
“炼气士啊！那等高高在上如同神仙般的存在，我怎会认识？”齐大木凝视着洪武的面容，眼皮直跳，不知该开口说些什么。他从小到大，都生活在这汇城之中，别说什么炼气士，就连武林高手都没见过几次。可眼前之人，却似乎认识自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此时，齐老大却死死地盯着洪武的容貌，眉头紧皱，似乎在努力回忆着什么。过了几息，齐老大突然脸色狂变，惊叫道：“洪武……难道，你是十年前跟随文先生离开羽国的洪武？”
“不错，大家都起来吧，我就是洪武，不是什么神仙。”
“什么？洪武，你居然回来了。”齐大木闻言，终于想起了当年那个瘦弱的少年，猛地跳了起来。
“大木，你叫什么，没规矩的东西！”齐老大见状，顿时眉头一挑，怒骂道。如今的洪武，已经是炼气士了。齐老大经营码头多年，人情世故再明白不过。普通人与炼气士的差距，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何况，自己当年对洪武父子二人可是没少打骂。
洪武看着众人的表情，如何不明白齐老大的想法。当下摇了摇头，沉声道：“齐老大，我有话问你。”
“洪仙师请说。”齐老大闻言，立刻躬身一拜，似乎早就有所准备。
“我父亲他，在哪里？”洪武目光一凝，死死地看着齐老大问道。与此同时，在场的所有人都突然沉默了。一个个耷拉着脑袋，纷纷摇头叹息。
齐老大虽然早就猜到了洪武的问题，可如今真从对方口中说出，还是浑身一颤，口舌干涩道：“洪畴他，早在五年前……就死了。”
“死了？不可能，绝不可能！”洪武听到这里，猛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目光一寒，紧紧拽住了拳心。齐老大的回答，就如同一柄利刃，猛地戳进了他的心脏，疼得厉害。
“死了……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死呢？”洪武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脚步踉跄，身形摇晃起来。此时的他，两眼无神，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小时候的一切，一幕一幕地出现在了他的眼前。养父洪畴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甚至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次喊他的名字，洪武都还深深地记在脑海里头，挥之不去。
这一刻，洪武去全身无力，仿佛失去了一切。所有的坚强，所有的希望都在齐老大的回答之中，化作了泡影。
“洪武，我爹没有骗你。洪叔他，的确在五年前就死了……”看到洪武心如死灰的样子，齐大木终于从刚刚的悲痛中回过神来。只见他向前走了一步，想要扶住洪武的身子，却被齐老大挡了下来。
“别动，生离死别之痛，纵使神仙也难逃。你让他自己冷静一下吧，洪畴之事，早晚要告诉他的。”齐老大摇了摇头，此时的他，反倒比所有人都要冷静。凡人也好，炼气士也罢。面对生离死别，心，终究是会痛的。这种痛，别人无法分担，更无法化解。
“他，怎么死的？”沉默良久，洪武终于闭上了双眼，缓缓开口道。
“其实五年前，海妖就开始在羽国境内大肆屠杀沿海村庄的百姓。不过当时，我们都还不知道。那天，我带着十几个船工，和洪畴开船出去收购鱼虾。在一个小渔村里，被突然冲上岸的海妖活活吞吃，连尸骨都没有留下来。”齐老大一字一句地讲述着五年前的事情。然而他每说一个字，就感觉到四周的温度下降一分。洪武身上的杀气，越来越重，到了最后，齐老大甚至感觉自己仿佛站在冰天雪地之中，从头到脚都是冰冷的。
听见齐老大说完最后一个字，洪武猛地睁开了双眼，瞳孔之中血光闪耀，冷冷道：“是哪座渔村？”
齐老大闻言，顿时浑身一颤，声音变得低沉无比：“在汇城的东北方向，靠近北边的叶国，叫洼沼渔村。不过现在，已经被无数海妖占领，成为了它们的村子。”
“带我去！”洪武猛地一挥衣袖，身后显化出六口古剑的影子，将漆黑的码头照得明亮无比。只见他二话不说，五指伸出，将齐老大提了起来。
“洪……洪武，那地方大木他也知道。你带他去吧，我年纪大了，就算死在汇城也知足了。”看到洪武提着自己飞到了半空中，齐老大神色一变，连忙大叫道。
洪武闻言，毫无表情的脸上这才闪过一丝迟疑。只见他低头望着下方众人，看到了每一个人的眼中，都流露着求生的渴望。所有人都想离开这里，因为留在汇城，注定着死亡。齐老大之所以这么说，是想用自己的命，换齐大木离开。
因为此时，带洪武前往洼沼渔村是他们离开羽国唯一的办法。
沉默了片刻，洪武终究还是心有不忍，深吸了一口气，叹道：“我能够带你们离开，可这泉州，到处都是战乱，又能将你们安置在何方呢？齐老大，我不过是丧家之犬，你将希望寄托在我身上，恐怕不得善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