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万青!”
说实话,我已经有很久没再听到过这个名字——中仰蛊苗一脉三人,罗二妹发了血咒病亡,罗聋子监狱自杀,以怨灵召唤附体,有凝聚重生之意,妄图报复于我,最后被我和杂毛小道焚烧殆尽,从此只剩下了那个戴罪潜逃的少年。
我最后一次听到青伢子的消息,是马海波告诉我,说有人在滇南边防线上看到过他,想来是潜逃到了缅甸,或者更远的东南亚去了。
不过时至如今,我依然忘不了当年那个十四五岁的少年子,忘不了他眼中所蕴含的怨毒和愤恨。
那是一种堪比矮骡子那种异类生物的冰冷和深刻,让人遍体生凉。
我总有感觉,这个拥有无边愤霾、十几岁就能够挖坟炼鬼的少年子,很有可能成为我一生之中的大敌。
这种感觉并没有随着我的成长而改变,反而越发浓烈起来。
听到这年轻的黑巫僧巴达西说出这三个字,我眉毛一跳,紧紧抓着曹彦君的手,告诉他那个逃走的年轻人,是个大祸害,一定要抓到他!
曹彦君很奇怪我对于青伢子的重视,不过他对我有着足够的尊重,当下也没有质疑什么,立刻吩咐身边的同事,加强警力,务必要将那个逃走的年轻人给抓捕归案,不得让他走脱。
然而世事皆有不尽如意之处,青伢子滑若游鱼,尽管曹彦君发动了足够多的警力,但是终究还是让他逃走了,会州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城市,如果想要封锁道路协查,会造成很重大的不良后果,曹彦君虽然提交了申请,但却还是没有得到批准。
也就是说,青伢子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因为巴达西的身份特殊,所以接下来的手续十分繁复,对于曹彦君来说,那个开溜的青伢子只是一个小鱼,无关大局,他此番的主要目标已经实现了,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突击审讯巴达西,然后从他口中掏出解除人皮蝇蛊的法子,好让傅小乔和马炎磊这一对苦命鸳鸯,得到解救。
坐在轮椅上面的我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去做什么,其实连我自己都不是很确定,或许只是因为他炼制朵朵时的狠辣,才让我的潜意识里有那种不安的感觉。
既然曹彦君作过了努力而无果,我也不再纠结,此案差不多就了结了。
依旧是上次的审讯室里,不过我是在单面透射玻璃后面,围观曹彦君等人对于巴达西的审讯工作。
这个来自马来西亚的黑巫僧人办的是来华旅游签证,和他同行的便是青伢子。
两人于南方市白云机场落地之后,青伢子告诉巴达西,说带他先在南方省玩一圈,开开眼界,再去找那个黄老板,挣那一百万。
巴达西虽有本事,但是人生地不熟,而且从南亚小城瓜拉丁加奴,来到南方市这国际化大都市,顿时有一种看花了眼的兴奋感,所以也有心到处逛一逛,也可以让那个黄老板上点心,拖延一点时间,更加重视。
他们在几天的时间里,到过南方市,也去过东官、鹏市和江城,以及洪山市,巴达西发现青伢子也没有来过这边,所以也有些迷路,不过那个家伙,整日拿着地图研究,似乎早就知道也许此行危险。
以上都是巴达西说的,他对于这些事情并不介意,问就答,但是当说到来这里的目的是,他只说是给人治病,其他的一概不知。
作为一个厉害的降头师,他自然也是极聪明之辈,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油滑得很。
我给曹彦君准备了一些问题,比如青伢子为什么会跟巴达西一同来华,青伢子在马来西亚做什么,巴达西知道青伢子以前是干什么的?诸如此类的问题,巴达西一概不知,直推说青伢子是旅行社的翻译,陪着他一同过来,以免他口语不佳,不知道如何行路。
巴达西在审讯的时候一再明确表示,说他是一名医生,也是名侍奉佛祖的僧人,虽然佛教在马来西亚式微,伊斯兰教肆行,但是他师父达图上师却是当地宗教界鼎鼎有名的人物,如果他被中国有关部门抓捕的消息传到了他师父耳朵里,我们就等着收外交抗议吧。
不愧是能够做上百万生意的降头师,他倒是蛮懂得游戏规则的,水泼不进,针扎不穿。
审讯完第一回合,曹彦君打电话往上级汇报后,换了一副笑容,说巴达西大师既然是过来治病的,我们这里正好有两位病人,恳请帮忙现行治疗,至于酬劳,也是一百万,妥妥的人民币。
听到自己一提外交抗议,对方的态度就软了下来,巴达西表示很满意,表示在保证他自由以及人身安全的情况下,他可以考虑给我们的病人,提供医疗。
当谈判进行到这里的时候,尘埃落定,我便没有了再参与下去的想法,与曹彦君商量了一番,与雪瑞一同返回了东官。
路上的时候,我打电话给洪山的阿东,问他上次跟我提起的那个年轻人,到底长得是啥样的?
阿东告诉我,不高,矮矮瘦瘦的一个,讲的也是晋平话,不过有青蒙那边的口音,苗话很重。
我这才想起来,那个年轻人,说不定就是青伢子——只是就连晋平的熟人都很少有知道我在洪山开了餐厅,怎么那个早就逃亡海外的少年子,究竟是怎么找到那里去呢?
不过这对我也是提了一个醒儿,我出道这么久,仇家无数,他们来对付我还好说,如果要是对付我的家人,只怕我就真的无力了。
虽然这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