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应该知晓,夏口城乃是吴贼西面最重要的藩屏,距离他们的伪都武昌城仅有三百里之遥!夏口城遭到我军奇袭,则武昌亦必有唇亡齿寒之忧!而孙权为防备曹休大司马自东翼的合肥向他的背后发起狙击,必不可能亲临与夏口隔江呼应的樊口城来坐镇抵御。所以,咱们只要对夏口城加紧猛攻,则孙权必会急令陆逊、诸葛瑾火速回援,那么这样一来,我大魏的江陵之围、沔阳之危皆可不战而自解。在此之后,我军便顺势转旌西上,狠狠教训一下诸葛瑾的东吴步骑之师!待到陆逊的水师仓促赶抵夏口城之际,我数万劲旅已是安然屯守沔阳,足可以逸待劳了!”

虽然这一席话此刻滔滔然讲得如此顺畅,但它实际上已在司马懿的脑海间不知被反复推敲了多少遍!裴潜在一旁听罢,顿时有些愣了:司马懿这几招“避实就虚”“围魏救赵”“以逸待劳”之计当真是出手不凡!真不愧是被自己师尊水镜先生盛赞不已的“冢虎”啊!说不定眼下荆州这“东西夹击、两面受敌”的危险局面还真能被他轻轻巧巧地一举化解掉呢!

这时,曹肇却“哧”的一声笑了出来:“大都督讲得真是头头是道——不过,依属下之见,难道面对己方兵马‘东虚西实’‘东弱西强’的情形,孙权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吗?”

司马懿听出了他话中隐隐的嘲讽之意,仍是若无其事地平静说道:“孙权此番犯的不是一个低级错误,而是一个高级错误:他想两面下手、各得其功,既夺沔阳,又取江陵,一心正做‘熊掌与鱼兼而获之’的美梦呢!不过,他这一招也完全是狂赌:他赌的就是荆州城内自夏侯大都督去世后再无他人能够识破他这‘两面下手、兼而获之’之毒招!可惜,他这一招还是赌输了——他应该猜不到本督会‘反其道而行之’,以沔阳为‘钓饵’,置江陵于不顾,直取他的西面咽喉要塞夏口城!这样一来,他惊慌失措之下必会自乱阵脚而匆匆召回陆逊的!”

“这个……倘若陆逊硬是抗命不从而死攻江陵呢?江陵若失,咱们的襄阳城亦是岌岌可危啊!他若再继续自当阳一线挥师北上,咱们远在夏口也仍有莫大的后顾之忧啊!”夏侯儒忧心忡忡地讲道。

司马懿认真地听着,双眸精芒闪动如电,一直待到夏侯儒讲罢,方才徐徐而言:“不错,本督这‘避实就虚’‘迂回出击’‘围魏救赵’之计应该瞒不过陆逊。但陆逊毕竟是一代儒将,忠君至上而持身纯节,若是未得其主孙权授权,他也未必敢行破格出奇之举。如果我军能造成夏口危急、武昌震动之势,则孙权必会召他撤兵而回,驰援救主!以孙权之刚肃威严、法令如山,应是一向谨厚守节的陆逊所不能抗拒的……”

直至听到此刻,他帐下诸将这才心服口服,无话再说。

司马懿见他们个个脸上都露出了信服之色,便将手中节杖高高一举,果断下令道:“现在,本督下令:牛金,你率二万虎豹骑,自汉水北岸东袭而下,径取夏口城;裴潜、夏侯儒,你俩共率一万五千步骑经当阳县南下,前去支援江陵城;曹肇,你率一万步骑自汉水南岸疾驰而下,前去守卫沔阳城;本督居中亲率二万舟师由汉水顺流而东,直攻夏口城!”

“诺!”诸位文官武将齐齐抱拳欠身响响亮亮地应了一声。

正在这时,厅堂门外亲兵扬声禀道:“参军梁机、兵曹从事中郎牛恒慰问新城郡已毕,特来复命!”

司马懿听得分明,双眉顿时一跳,眸中精光大盛,稍一沉思,右手一扬,应声道:“好吧!那就有劳诸位速速下去切实遵令而行了!亲兵,传梁机、牛恒二人进来!另外,裴潜、牛金,你俩暂且留下!”

“梁机,你问过孟达可有发兵东下相援的意向吗?”

司马懿坐回了豹皮铺垫榻席之上,取下了头上那顶沉甸甸的虎头紫金盔,搁到了案头边。他一边用手指轻轻揉着自己两侧的“太阳穴”,一边拿眼微微斜视着梁机,徐徐问道。

梁机是司马懿早年在河内郡出仕时的同僚梁广的独子。后来梁广在与袁绍余党的激战中负了重伤而不幸身亡,临终之际便将自己这个独子托付给司马懿当了义子。司马懿对他视为己出,一直信任有加,将他留在自己身边从一名亲兵侍卫做起,就这样一直做到了官秩为从五品的征南参军。梁机这时听得司马懿此问,便敛神屏息恭然答道:“这个……孟达声称他患了头痛之症与腰腿之疾,一时难以披挂上阵,所以这次不能领兵前来相援。属下又向他索要兵马东下支援,他却告诉属下:他要留下大队人马守在新城郡,以此防备蜀寇从神农山那边趁火打劫、狙击作乱。”

“你认为他讲的这些到底是真话还是假话?”司马懿的话是朝梁机问去的,目光却投向了站在梁机右侧的牛恒。牛恒、牛金两兄弟早就是他在前大将军曹仁主政荆州之时就打入襄阳牧府的两个“楔子”。这么多年来,他就是通过牛氏兄弟作为自己的耳目和手足来影响、操弄荆襄政局的,连自己的亲家夏侯尚那么精明厉害的角色也从来未曾脱离过自己无形的遥控!这也是为什么司马懿一入荆襄行营却能如鱼得水一般轻松适应内外形势,迅速进入“大都督”角色的根本原因之所在。

“潜伏在孟府里的‘内线’说,他的‘头痛之症’与‘腰腿之疾’全都是假装出来的。”牛恒的话永远是那


状态提示:第238章 退吴之战(3)--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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