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帅……依孩儿之见,您这一次不必这么硬扛。”这时,司马昭却在侧案上搁下了笔,鼓起勇气插话进来讲道,“您不如马上写一封八百里加急快骑密函给中书省孙资、刘放两位大人,让他们劝说陛下发来一道圣旨,就称:要求我等固守关中隘口,不给诸葛亮任何可乘之机,坚持‘以静制动、蓄势而发’,如同上次一样再次拖得蜀寇无粮而退……”
“二公子好聪明!这一招‘借力卸力’之策当真巧妙!大将军您就可以用这道圣旨作为自己在关中大军面前的‘挡箭牌’,把帐下诸将急于应战而不得的怨气消泄出去……”赵俨深深赞着,不由得向司马昭竖起了大拇指,“高!高!二公子你这一计实在是高!”
“微末小计,何足称道?赵军师可别将他夸坏了。”司马懿带着半嗔半喜之情斜了司马昭一眼,抚须而言,“子上(司马昭的字为“子上”),赵军师乃我大魏军中硕果仅存的宿臣元老,阅历丰富、经验充足,你日后还须得向他老人家多多讨教才是!你那点儿粗浅之见,只会贻笑大方的!”
司马昭听到这里,急忙垂手而起:“父帅训示得是。孩儿愿拜赵军师为师,认真研习治军御敌之道。”
赵俨慌得连连摆手:“赵某之才,岂堪为子上之师?不敢当,不敢当的。”他话还没讲完,司马昭已是伏在地板上向他一气磕了九个响头。赵俨推辞不过,也只得受了。
大家复又言归正题。司马懿敛容正色而道:“也罢,本帅就依子上所言,稍后下来就写一封那样的密函给孙大人和刘大人吧!现在,本帅也只能是‘以守为本,以静制动,蓄势而发,伺机而动’——再来个‘遵旨照办’,相信那些好战之将纵有满腹怨气,也不致坏了本帅的章法!”
赵俨缓缓点头,沉吟而道:“大将军,既然您已经决定‘以守为本,以静制动’,那么我关中大军究竟是屯守渭河北岸还是渭河南岸?依赵某看来,若是真要守得稳当,咱们撤到渭河北岸隔水而守,应该还要更为安全一些……”
“撤到渭河北岸屯守,固然不失为一条稳妥之策,但却未免太过消极了些。守,也有守的技巧。”司马懿捋着颌下乌亮的长须,深深而道,“渭水南岸的东面一带,正是我关中民屯之腹地,实乃一大无形‘粮仓’,怎可轻易拱手让给诸葛亮?诸葛亮得到了这一大片良田沃野之后,倘若继续东进武功山,那还得了?咱们只有扼守渭河南岸,方能阻断诸葛亮的东进之路……”
赵俨眉目之间仍是垂着一缕忧色:“可是在渭河南岸背水筑营而守,几乎就是‘半守半攻’之态势,到时候咱们大军还是不得不与蜀军正面交锋啊……”
司马懿双目凛凛有神地看着赵俨:“本帅施行的就是‘守中有攻、屈中有伸’的计策,而不是单纯的退御防守之方略。蜀军的器械再精良、人马再强悍,亦是终有士气懈怠之时——到了那时,我关中大军便可就近发起袭击,免得贻误战机!”
赵俨认认真真地听完之后,思忖许久,才颔首而道:“大将军胸中所怀原来仍是‘后发制人’之方略,当真是不屈不挠、韧劲无穷啊!”
“赵军师谬赞了!”司马懿谦逊了一句,又沉吟着讲道,“咱们扼守渭河南岸之后,那么诸葛亮进犯关西的来路就只剩下了两处:一是向西挺进、夺取凉州;二是向北渡河、抢占郿县。向西,他必须要经过陈仓要塞;向北,他必须要占据渭河北津口。这两个咽喉要地,我大魏都须得派出智能双全的大将前去驻守……”
赵俨听到这里,点头而道:“大将军所言甚是。首先来谈陈仓要塞吧——赵某以为邓艾将军能谋善战、沉勇有略,可以派他率领二万人马衔枚潜去陈仓,在那里为我关中大军牢牢守好‘西大门’!”
“可。”司马懿颔首而答。
“只有那渭河北津口……”赵俨迟疑了起来,欲言又止,“这个守将人选还不好确定呢……”
“郭淮牧君可以胜任。”司马懿直截了当地说道,“本师可以拨给他三万人马撤到渭河北津口处,阻断蜀寇渡水北进之途!”
赵俨目光一闪:“那么,大将军您……”
“本帅亲率八万大军驻扎渭河南岸,随时就近监控诸葛亮!”司马懿很干脆利落地答道。
这时,赵俨的表情显得有些复杂起来,嗫嗫着说道:“大将军,请听赵某之心声,为了保护您的万全之躯,您不如与郭牧君易地而守——您去坐镇渭河北岸,而郭牧君则扼守渭河南岸,岂不更佳?”
司马昭也从旁劝道:“父帅,赵师傅所言甚是。您一身关系关中三军之安危存亡,实是不必亲临险境啊!”
“本帅多谢赵军师的关心了。”司马懿双目炯亮如炬地看着赵俨和司马昭,将手一摆道,“罢了!罢了!诸葛亮足智多谋、兵精械良,实乃我大魏第一劲敌!郭牧君固然智能兼备,却决非其匹也!本帅派别人来对付他,始终显得有些不放心啊!唉……似诸葛亮这等的盖世劲敌,还是交由本帅亲自在前为诸君拼死挡下了吧……”
魏室之忧
“张掖郡玄川溢涌,激波奋荡,宝石负图,状像灵龟,宅于川西,巍然磐峙,苍质素章,赤字异纹,麟凤龙马,焕炳成形,文字告命,粲然著明。可谓天赐玄石重宝于我大魏,实乃我大魏拥享无穷福祉之吉兆。现特请诸臣卿观赏之,而使心生敬天奉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