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算没有钟表,张力也知道起码过去了一两个钟头。可是,清军仍然连影子都没出现。
在一旁等得心焦的朝鲁几次前来请示张力,可是张力却一直没有下达新的命令。
根据随军的朝鲜翻译所说,这条道路乃是清军渡过锦河后南下到清州城最近的一条道路,现在清军迟迟不来,那就一定生出了什么变故。
张力忽然感觉背脊上一阵冰凉,若是清军真的放着大路不走,而绕道自己骑兵背后的话……
很快,张力便否决了这个可能。自己骑兵队来势迅猛,没有任何可能让清军提前得知消息,他们派出的好几队斥候也都被朝鲁尽数剿灭。
“斥候!”
张力猛地一声惊呼,刹那间明白了自己的破绽所在!
要想埋伏成功,那么敌人的斥候是一定要消灭的;可是,消灭了敌人的斥候,岂不是等同于告诉敌人,前方有情况吗?
这,根本就无解!
“朝鲁!”电光火石之间,张力想到了一个应对的法子。
朝鲁不敢怠慢,连声应道:“末将在!”
张力眼睛微眯,一字一句地道:“你和夜生的斥候队配合,将骑兵部队分作一千人一队,在建奴大军跟前晃悠!若有机会,便消灭一部敌军;若没有机会,那就反复侵扰,让他们不得安宁!”
朝鲁连连点头,朗声道:“末将遵命!”
张力有些不放心,接着又交待了一句:“当然。首先是夜生发现敌军到底去了什么地方,而后便依我的策略行事。切记不可浪战,要保存好骑兵队的实力!”
“末将明白了!”
……
渡过锦河以后的多尔衮非常小心地选了一处地势平坦、利于骑兵冲锋的平地停了下来。并没有往清州方向行军。
多尔衮以辎重马车结成一个圆阵,阵内则是两万多汉军旗凭借马车防御。而他正白旗的五千骑兵,则隐蔽在圆阵东北的一处小山岗之后。
这是多尔衮嗅到一丝异常以后,采取的分兵之术。
先以汉军旗的圆阵与敌军纠缠拼杀,待到双方筋疲力尽之时,五千骑兵作为生力军杀出,定然可以一举获得胜利。
多尔衮不确定到底有没有所谓的“敌军”前来,可是他依然摆足了防御架势,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于此同时。他派出快马向亲弟弟镶白旗旗主豫亲王多铎通报情况,让他将镶白旗的军队带到此处与他的正白旗骑兵汇合。
原本这次南下釜山,多尔衮只带了五千正白旗的骑兵外加两万多“炮灰”二鞑子汉军旗--这已经是非常强大的军力了,朝鲜国绝无可能抵抗。当然,架桥开路,守卫新攻占的城池,运输劫掠的金银财宝这些“脏活累活”还是需要汉军旗做的--否则,多尔衮甚至都想只带五千骑兵出阵。
现在前面突然出现状况,斥候队没有及时回来。多尔衮便选择了一个最稳妥的策略--等待弟弟多铎的大军前来会师。须知道,多铎手下不光有一万骑兵,还有正白旗、镶白旗剩下的三万女真八旗,这些真鞑子的战斗力远超孔有德、尚可喜麾下的****部队。
多铎还没有到来。多尔衮却等来了朝鲁和骑兵部队--当一千多身穿草绿色军装的骑兵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多尔衮心里咯噔一下,敌人这种熟悉的气势让他非常确定。来者正是张力的团山军!
多尔衮先前布防的圆阵约摸有七八百步方圆,而圆阵正中的多尔衮心中飞快的盘算起来--
看来。那张力的团山军真的是前来救援朝鲜国了,这个消息必须立刻带给身处汉城的皇上黄台吉才是!
多尔衮立刻叫来几名传令兵。简单吩咐几句之后,便打发他们立刻回汉城。而第二拨催促多铎大军赶快前来的传令兵,也很快从圆阵中打马而出。
安排完这两件事,多尔衮不由得长出了一口气,低头看时,却发现手心中竟然全是汗水!
多尔衮不由得有些不满,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远处那部团山军骑兵,约摸也就千人之数罢了,竟然让自己如此忌惮?
圆阵之中的汉军旗也发出嘈杂之声,显然这些兵士也都认出了团山军,不少人窃窃私语起来。多尔衮立刻下令,让尚可喜严厉弹压兵卒,切不可自乱阵脚。
与此同时,朝鲁和夜生两人也在打量着满清军队的阵势,紧张地商讨着对策。
先前斥候来报鞑子重兵屯于此处,朝鲁还有些不太相信。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鞑子为何在此结阵而守?现在眼见为实,朝鲁和夜生便按张力交待的策略,想看一看有没有可乘之机。然则多尔衮布置的这圆阵乃是防御阵型中最为严密的,首尾相应,根本没有一丝的破绽可寻。
没有破绽,那就侵扰!
很快,朝鲁和夜生的这一千多骑兵便呼啸而去,走了个一干二净!
多尔衮看着迅速离去的团山军骑兵,冷哼一声,嘴上浮现出了一丝冷蔑的笑容。
尚可喜也是军中老将,此刻他在多尔衮身边提示道:“王爷,那团山军的张力向来狡诈,恐怕此乃疑兵之计!”
“诱敌么?哼哼!”多尔衮发出一声重重的鼻音,目送团山军离开之后,这才将眼光收了回来。
多尔衮沉吟片刻,对尚可喜道:“下令兵士们严阵以待,做好战斗准备--我倒要看看,那张力到底要弄什么幺蛾子!”
“有道是一力降十会,王爷如此安排,实在是英明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