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耐心地解释道:“不会弄错的,上面都有详细记录,这是手术费、住院费、特殊药品费用,你的伤势比较特别,后面应该还会有其他手术费、医药费。”
白木喜震惊了,“啊?后面还有手术费?我……我的伤到底有多严重啊?”
护士为难地说:“具体的情形要由主治医师跟你们解释,我们不好说的。麻烦你,等家属回来去前面缴费吧。”护士走了,木喜一脸的惶恐,想了想,努力地下床,忽然发狠飞快地撑着拐杖向医师办公室挪去。
白尚武、夏茗走进病房,看到木喜在收拾物品。两人不禁愣住,对视一眼。夏茗急忙上前问道:“木喜,你这是要干什么?”
木喜红着眼,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我要回家。现在就回家!”
白尚武嗔怪道:“这孩子,你手臂还没好呢,别急啊,就再住一个星期好了……”
木喜激动地爆发了,突然大声叫道:“拆不拆有什么差别,你们还要骗我多久?医生都告诉我了!我的手已经废了,我再也不能画画了!我再也不能设计婚纱了!……我不要再浪费这些医药费了!我要回家!”木喜说完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用左拳堵住嘴,无声地啜泣着。
白尚武、夏茗震惊,一时不知该如何劝说。木喜哭着哭着崩溃了,绝望地叫道:“爸,为什么是我,我好不容易能做点自己喜欢的工作,老天要这样对我……与其当个废人,还不如当时撞死算了!我不要这样活着,我不要……”她情绪激动几乎失控,边急着要拆手上的支架,夏茗冲上来紧紧搂住她阻止着。
白尚武急得眼红了,“不会的不会的,木喜,你听爸说,有办法的,一定有办法的,国内不行,我们就去国外,老爸一定会还你一只能设计婚纱的手!”
木喜哀伤地叫道:“爸,求求您,求求您现在就带我回家!让我回家吧……”夏茗、老白不知所措,木喜猛然推开夏茗就往外跑,她的腿还没痊愈,险些扑倒在地,老白眼疾手快急忙扶住。木喜在老白怀里哭喊着要回家,一激动昏厥过去。
医生赶来帮木喜检查了,安慰两人,“你们不用担心,是激动过度引起的昏厥罢了,没什么大碍,应该很快就能醒来。但是要注意病人在清醒之后的情绪,如果依然不稳定,我们就给她注射镇定剂。”
白尚武、夏茗忧心忡忡地看着病床上的木喜。夏茗忍不住问道:“医生,她这个状况能出院吗?”
医生沉吟了一会儿说:“嗯,以她的情况,目前还不能进行下一步的手术,要过段时间看下恢复情况再做诊疗计划。这个伤需要长期的医疗与复健过程,你们都要有心理准备,以她目前的情况,显然心理的问题大于伤势的问题,也许回家对她也有帮助。另外,我也建议你们找心理医生做个咨询!然后就是定期回来复诊。
白尚武考虑到木喜的情绪,只好点头,“谢谢医生,那我们办理出院吧!”
白家一大早,白木喜就一人坐在院子里,她两眼空洞地注视着前方,表情木然。白尚武出来看见,去拿了件外衣给白木喜披上,关心地说:“木喜啊,一大早凉,别感冒了!早饭想吃点什么,我让你妈给你弄!”
木喜动也不动,木然地说:“我不想吃,我要跟您谈谈。”
白尚武坐下,像等候宣判似的惶恐,木喜看也不看他,面无表情地说:“我才是病人,我有权利知道自己的真实情况,明明是那么糟糕的结果,你们却把我蒙在鼓里,您觉得这样我就可以一辈子都不知道自己将会残疾这个事实吗?你们为什么要串通起来骗我?”
白木喜说到“残疾”两个字,眼泪完全不受控制地哗哗流下。白尚武劝道:“木喜,医生说的那是最坏的情况,但你不一定是最坏的那一种啊。现在还在复原中,医生也还在观察,说还要进行二次的手术……也许……也许还有机会啊!”
白木喜生气地叫道:“爸,您也问过医生,您知道那机会有多渺茫,一次,两次,再多的手术,也不能保证我恢复。你看看,我的右胳膊已经完全不属于我了!我现在对它什么感觉都没有!”她边说边自虐地用左手死命敲打、摇晃着右胳膊。
老白心疼不已,忙拉住木喜,恳求道:“木喜啊,你冷静下来,不要这样,会好的,一定会好的……”木喜崩溃地跌坐在地上,绝望极了。
白尚武鼓励道:“木喜,你一向是爸爸最坚强的女儿,我不许你这么对自己!”
白木喜大哭起来,“我不要当最坚强的那个!我坚强不起来!这是我的手,不是你们的!你们怎么会知道我有多难受!我该怎么过下去?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面对这样的自己?”
白尚武搂住她的肩膀说:“我们一起想办法,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家这么多人,从来都是互相拉着拽着走过来的,你要相信爸爸!……”
这些话对木喜根本不起作用,她自顾自地摇着头流泪,一边继续捶打自己的右胳膊,哭道:“爸,对不起,我无法相信了,现在的我只想死,从来没有一刻,我像现在一样想离开你们,离开这个世界啊……爸……”
老白哭了,无言以对。夏茗冲了出来,紧紧抱住木喜,哭叫道:“不可以,不可以,我的木喜不可以离开我们……你要走了,妈怎么办呀……我们想办法,一定想办法让你好起来,你千万别说丧气话……”
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