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渏墨知道当今昆仑的诸位长老除了自家师父,包括昆仑七子在内全是由冲虚真人代师授艺,名为同辈实则师徒,而昆仑在天下间威名远扬,前来学艺以及挂靠的门人确有十万之数,冲虚真人所言非虚。
冲虚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一个人从出生到成长,可能的经历与变数,实在是太多了。我们毕竟也是ròu_tǐ凡胎,岂能事事如意。唯有放任自流,正所谓大浪淘沙始见金,若是不经历风浪,如何成才。换句话说,给浪潮卷走的沙子,必定不是金沙。若是你不能迈过那道坎,昆仑也不过多了一个闲人,甚至就算你死在那里,人这一生,又哪有不死的呢?除非是传说中渡过九重劫数,羽化飞升的仙人。就算如我和你师父,也不过虚度千年岁月,终究逃不过一拓黄土。”
凤渏墨听得冷汗直冒,想起自己在山神庙的经历,还真是几度险死还生,而听冲虚真人的含义,他派自己下山,本就是要大浪淘沙,用炉火来锤炼自己这块顽石,若是不能点石成金,那就只有粉身碎骨了。
“好在你不负我们期望,修行一日千里,我跟你师父都十分欣慰。我辛苦百年,即是为了自己,也是想发扬光大我昆仑门户,要领袖群伦,自然要能屈能伸,能舍能留,你他日若是做了掌教,相信就能明白我的苦心。”
凤渏墨听到此处,对冲虚的气魄与手段即惊且佩,心悦诚服地说道:“多谢师伯苦心栽培。”冲虚笑道:“你此时也不必客套,只怕你心里还有些后怕与埋怨,怪我任你去冒险。可是你要明白,天有不测风云,你若是过不了这一关,最多无灾无病到百年,可是过了这一门槛,却可以追求长生大道,体味到生命的极致与乐趣。而当年若不是我昆仑救了你,你只怕连成年也不能。”
凤渏墨肃然,仔细回味确实如此,昆仑救了自己,又将自己抚养成人,传授武功法术,自己即使为昆仑死了,又有什么打紧,何况自己不但没死,反而练成一身法术,可以窥伺天人合一的长生大道,若说起来,这又是昆仑对自己的成全。
他这才心服口服,恭恭敬敬地对冲虚与长真行礼:“多谢师父、师伯养育教导之恩,弟子今时今日,才明白师父、师伯的栽培与苦心。”
长真一直在边上微笑,这时才摆摆手道:“要谢谢你师伯去,你当老道很想照顾你这个小猴子么。”冲虚嘿然一笑:“好了,我说这些的目的,只是让你明白,你能有今天的成就,殊不容易,你要好好珍惜,不可行差踏错,自毁前程。他日好好修行,务求真正领悟长生大道,这也是我昆仑历代祖师的毕生追求,只可惜达者寥寥。”凤渏墨悸然道:“弟子谨记师伯教诲。”
冲虚道:“至于洛南松为什么今晚去偷袭于你,其实事出有因。凤渏墨,你可知道岐山么?”凤渏墨摇头:“弟子实不知情。”
冲虚道:“岐山在中土西南,乃是神州枢要,天下风眼。当年邪道昌盛,正邪大战,无数妖魔陨落于此,可谓是我仙真界重地。然而数月之前,就有传言说岐山地动,阵眼崩坏,地气泄露,如今更有守卫岐山的各派弟子飞剑传书,说道各路妖魔正云集岐山,图谋不轨。”
凤渏墨道:“那些妖魔云集岐山,能有什么图谋呢?当年那些邪道中人不是已经陨落了吗?”冲虚叹道:“等闲妖魔自然早已斩杀,可是当年有一些惊采绝艳的大妖邪魔,修为通天彻地,可不是轻易能够斩杀,即使是当年的仙真界前辈,也只能借天地气机布下法阵,将他们封印。而岐山所在,正好封印了这么一位妖族大圣。”
凤渏墨道:“不知道这位妖族大圣是什么人物,能令一众仙真界前辈束手无策?”冲虚叹息道:“这位前辈也可谓是一代枭雄,他本是通明石猴出身,天生神通广大,后来遍访名师,足迹遍布五湖四海,学得一身惊天动地的本领,若是他一心苦修,他日必能得成正果,成就当不在妖圣之下。只可惜,哎——”
凤渏墨奇道:“这位妖圣我曾听师父提起过,乃是当今妖族第一人,只是不知师伯说的妖族前辈,与妖圣有何关系。”冲虚道:“这位前辈艺业大成之后,就去挑战妖圣,却不幸落败,于是闭门苦修,百年之后,再度挑战,又败在妖圣手上,如是者三次。妖圣于是对他说,你所仰仗的不过是天生神通和妖族幻术,我所修却是金丹大道,仙真界真传,你要想胜过我,非融合仙真界真传不可。此人性格坚韧,果然四处寻访仙真界高人,终于被他练成一身道法,他再去寻妖圣决斗,妖圣却已经泯然无踪了。也不知道此人受了什么刺激,忽然心性大变,以一己之力收束天下群妖,自称帝王,又与邪门魔道勾结,妄图灭亡正道,颠覆天下。”
“当时我仙真界昌盛,仅我昆仑一派,元婴以上修士就有三十二人之多,这大妖知道不能力敌,于是暗中寻找盟友,筹谋多时,终于被他将当时天下最厉害的几个老魔头都勾搭上,趁我正道之士不防,各个击破,一时间修真界掀起腥风血雨,无数仙真界高人在与妖邪作战中不幸陨落,实是我仙真界一大劫数。”
“道魔之争持续了数十年,此起彼伏,终于我仙真界渐渐占了上风,岐山一役,众多仙真界前辈合力,将那位被称为罗侯的妖族大圣封印,从此群邪无首,一众妖魔没了主心骨,被我们追亡逐北,陆续剿灭,一场翻天覆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