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朝堂变成了菜巿场,吵吵得震天响,最后就连天启帝都坐不住了。
坐在宝座上,铁青着脸看着一群‘股肱’之臣吵得面红耳赤,天启突然悲从中来——看看这些人,但凡能立在这里,无论官职大小,无一例外全是十年寒窗熬出来的人尖中的人尖。平日一个个经天纬地,恨山填海的人材,真到事来了,一个个全都变成了缩头王八。
什么格局、什么心胸,全都变成了笑话!
天启牙根一阵接一阵的痒,平时看着挺顺眼的人,此时都觉得那么的面目可憎。
真特么的,一群怂包饭桶!
视线移向好多天没见的魏忠贤,后者激动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大伴,有什么好主意可解朕忧?”
魏忠贤吞了口唾沫,他一个大字不识的能有什么主意?
不过皇上既然已经点了他的名,不说点什么怕是什么过不去。
于是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天启阴晴不定的神色,揣度着他的意思,硬着头皮道:“陛下,依老奴看,辽东有孙大人镇守国门,一时间倒也无妨,但这白莲教可是不能掉以轻心。”
朝堂上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盯着皇上。
白莲教,这三个字说起来可算是历史悠久,要追究起源的话,最高可以追踪到南宋。
起初与世上其他几大教没什么不同,教义讲究以人为善,信奉阿弥陀佛。可是很快,就被当朝认定为妖教,纷纷加以镇压与取缔,。
白莲教的发展正应那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诗,虽然历经镇压,势头大不如前,但枝尽根在,得了点风雨,就能露露头。
大明自建国立极以来严禁白莲教,洪武、永乐年间,川鄂赣鲁等地多次发生白莲教徒武装暴动,有的还建号称帝,均被镇压。明中叶以后,民间宗教名目繁多,有金禅、无为、龙华、悟空、还源、圆顿、弘阳、弥勒、净空、大成、三阳、混源、闻香、罗道等数十种,有的一教数名。它们各不相属,教义颇多歧异,组织、仪轨和活动方式也不尽相同,但或多或少地带有白莲教的印记。
魏忠贤提议先打白莲教的说法,以叶向高为首的东林党破天荒的没有反对。
论调既然定下来了,谁去打很快成了问题。
魏忠贤眼睛一转:“陛下,老奴想保举一人——”
他一提保举,天启忽然想到草包经略王在晋,瞬间没了兴趣,点了点头:“说说看吧。”
魏忠贤瞬间觉得以前皇上态度有点不对,平日不是这样对待自已的。
可是真让他说那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
“老奴保举霍尘意前去,他是山东人,熟知当地风土地势人情,可尽事伴功倍之效。”
天启愣了一下:“霍尘意是那个?朕从来没有说过这个名字。”
佥都御史左光斗冷笑一声:“何止陛下没有听过,臣等也没有听过,想必是魏厂公门下新人吧。”
他的话引起下边一片应喝,还有几个人居然笑出了声。
魏忠贤冷着脸看了过去,“左大人说笑话呢,霍尘意是刑部主事霍大人之子。举贤不避亲,老奴为国为君分忧,何来门下新人一说?”
“是是是,厂公说的对极了。”霍维华连忙出班跪倒:“只要能为陛下分忧,臣等一家愿意抛头颅洒热血!”
群臣里有一大半直接撇嘴,心里开骂:“马屁精——马屁精!”
叶向高出班道:“陛下,臣也保举一人。”
天启有些不耐烦:“说说说。”
叶向高:“臣保举宁海王,他也是济南人,也熟知当地风土人情。”
“叶大人,话不能乱说,饭不能乱吃!”魏忠贤鼻子都气歪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殿下天潢贵胄,若有损伤,叶阁老赔得起么?”
论耍嘴皮子叶向高比他不知高了多少,当下淡淡一笑:“魏公,咱们大明自建国立极来,无汉之和亲,无唐之结盟,无宋之纳岁薄币,亦无兄弟敌国之礼。宁海王少年英材,在济南时就屡破奇案,贤名已经在外,当地极有人望。”
他一说屡破奇案,霍维华的眼珠子都红了。
叶向高继续道:“白莲教擅长蛊惑人心,因长年隐于市井之间已成气候,派兵去剿只能去其枝,不能伤其根,所以这些年来屡禁屡现,不能遏止。宁海王前去如同皇上亲征,以王道龙威教化,携风雷化雨镇摄,必定人心所向,匪祸必定。”
朝堂上泾渭分明,支持叶向高和支持魏忠贤分成两边,吵个没完。
天启阴沉着脸看着他们吵,每到这个时候,他就觉得自已应该去工房。
那些木头很安静,自已可以任意将他们按材施用,可是这些人——
天启皱起了眉头,他的目光移到了魏忠贤,他很想相信这个人。
可是想到刚罢了官的王在晋,天启摇了摇头——吃亏一次就够了。
然后就自然的想起了朱平安,那个自从进宫来就一直表现的很规矩的兄弟,他拒绝了赐名,坚执不进祖谱,他用行动表示了没有半点野心,他教宫妃们跳广场舞,还破了裕妃的案子,眼下正在帮自已解决进贡三人组的难题——
天启帝眼间忽然亮起了一道光——
不知不觉,这个兄弟为自已做了这么多的事——
皇上‘砰’的一声拍了桌案,朝堂顿时安静了。
“宣宁海王进见。”
前朝吵开锅的时候,朱平安正带着他的小团队在工房忙活。
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