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惠,阿玛有一件事要求你!”
楚慈正在倒茶的动作停了一瞬,滚热的水浇在手上,烫得手指发红,她没有感觉一样的抬起眼皮,一言不发地望向因为希望满脸都是贪婪的人。
以她的聪慧清楚知道此人下一步将要求她做什么,可是她真的做不到。
她默默的跪了下来,将头伏在冰凉的地砖上。
她的心事与哀求,皇太极根本不予理会。
“你即刻回明国,去找那个睿王,无论用什么办法,他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就算舍上一切,也要将枪图取回来。”
皇太极说的很用力太动情,两旁太阳穴上的青筋崩得如青蟒乱舞。
咯嚓一声,心中那根绷得死紧的弦瞬间断了——楚慈忽然觉得疲惫得要命。
她眼前一阵发黑,两耳嗡嗡,整个人一片空白。
“怎么,你不愿意?”
楚慈还是没有说话,她茫然看着眼前这个狰狞咆哮的男子,觉得如此陌生。
从小到大,只要这个人从众多的兄弟姐妹中看过来一眼,她就会兴奋好几天——现如今那种感觉怎么没有了呢?
楚慈忽然明白了一件事——原来在他的眼里,自已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她叹了口气,僵硬的视线落到短枪上,唯一一个真心对自已的好的人,也被自已亲手拒绝了。
值么?她在心里问自已。
片刻令人窒息的沉闷后,楚慈木然的俯下身,将那只短枪抓到了手里,枪管冰冷刺骨的寒意,由掌心一路穿经过脉,整个人冷得僵硬。
皇太极难看的脸色瞬间缓和了不少,从李永芳的嘴里,他已经知道眼前这个女儿和那个睿王的事,当时他恨不能马上一刀劈了她,如果被一众亲贵知道这件事,那么自已这些年来的努力与绸缪全都灰飞烟灭。
看着脸色发灰楚慈,皇太极的脸颊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只要你做成这件事,阿玛向你保证。”
楚慈怔怔的抬起眼,保证什么?
被她发直的眼光看得有些恼火,皇太极愤然转过了头,忍了一下:“只要你立了这一功,你的母亲位份从此将仅次于哲哲之下,而你将是咱们大金第一个固lún_gōng主。”
能被封为固lún_gōng主的只有汗王的女儿,皇太极不是汗王,却公然许下如此承诺。
楚慈知道他绝对没有乱说话,她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
没有人比她再了解这个阿玛这些年在图谋什么。
楚慈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知女莫如父啊——他一眼就看穿了自已一直以来想要是什么,
“庄惠,这一次全靠你啦!”
见到她笑了,皇太极一颗心终于定了下来,大声道:“做到了,你就是咱们大金第一功臣。”
“阿玛,”楚慈笑得如花灿烂:“就算女儿赔上这条命,也得搞来么?”
皇太极回答的斩钉截铁:“当然!”
楚慈明白了,深深叹了一口气:“我明白啦,阿玛放心。”
也许是她答应的太干脆,皇太极心头忽然生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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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睿王前来的消息,寿康宫庄太妃大大的吃了一惊。
身为妃子,集万千宠爱的好时候也就那几年,等花归叶落的时候,等妃字前头多了个太的时候,比起冷宫也就没有什么两样了。
从这一点来看,庄太妃是幸运的,比起那些死了都没有人管的太妃,起码她眼前还有信王朱由校。
虽然不是她亲生的,但有总比没有的强。
因为信王,寿康宫在这三宫六院中算是混得比较好的一处。
不过睿王突然来访,还是有些突兀。
彼此见过礼后,庄太妃悄悄打量睿王。对于这个凭空降下的二皇子,各种版本的闲话她多少也听了些。
想起当年同在宫中,他的生母王才人彼此都是认识的。谁也没有想到,人家生的儿子一个坐了龙床,另一个在宫外流落民间十几年,居然也回了宫。
这人的命,可真说不太准。
“殿下政务烦忙,怎么想起到老太婆这里来了?”
朱平安:“太妃,我有一件事,想找太妃来请教。”
庄太妃有些奇怪,问什么?莫非是想打听他母亲孝和太后生前的事?
可是自已真的不知道啊,自已虽然算不上呼风唤雨,但眼里还真没容得下一个小小的才人。别说高看她两眼,没踩她两脚就算积德了。
庄太妃毕竟是混出来的人,转瞬之间将几十年的事在心里转了个圈,确定自已没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这才慢慢开口:“殿下有事尽管问,不过年深日久,有些事就怕想记也记不起来了。”
这是先下了药,提前先把话放在那里,若是对方真的问起什么不该说不好说的,也可以一推二做五。
朱平安笑了一笑,伸手将一个长长盒子递了过来。
庄妃好奇的望着,朱平安面无表情的打开,里边装的正是从木大路那里拿来那幅画。
“请问娘娘,可认识这个么?”
庄妃的脸色有些惊讶:“咦,这画怎么会在殿下的手里?”说完拿了起来,展开来看了几眼,笑道:“奇了怪了,这画之前就在这寿康宫挂着来的,不知什么时候就不见了,本宫还纳闷,寻思这也不是什么名家的手笔,怎么无缘无故的就丢了。”
朱平安自始至终一直盯着她的表情,庄太妃没有任何的慌张,神情自然大方,看样是真的久失重得。
可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