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身上压着两个人逃命的重担,饶是再过困顿疲倦,江婉夏这一觉睡得也并不踏实,隔着合上的窗户,那院子里才稍稍的有那么些风吹草动,她便已然是心中一惊的睁开了双眼。
“杏儿,外面出什么事情了吗?”
蓦地坐起身子,江婉夏冲着外面人声传来的方向喊着问去。
院子里说话的声音骤然消失,耳听得有人向着院子外面走去的同时,杏儿那娇小纤细的声音随即出现在微阖的门前。
“小姐,才睡了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您怎么醒了?”
端着水盆打起帘子,杏儿看着江婉夏关切出声,额头上却渗着丝丝缕缕的汗珠。
“歇歇就缓过来了,我也不是很困,”有意无意地看着杏儿额头上的汗珠,江婉夏随口答道,现在天气虽热,却也还不至于一大清早的就额头出汗。
“刚刚是谁来了这院子?”
接过杏儿递来的毛巾,江婉夏继续出声问道,不是不相信杏儿对这原主江婉夏的忠心,她只是担心,杏儿会不会因为太过忠心,反而出了什么岔子。
“是这皇子府里来送早膳的仆役,我方才同那仆役说,昨儿个咱们醒了一整夜,灯油烧得差不多了,让他等下多送来一些,从今儿开始这两天,咱们打算全都彻夜不眠了。”
抬手侍奉着江婉夏洗漱,杏儿一五一十地出声,尽管已经刻意掩饰,然而语气里的紧张之意还是丝丝缕缕的渗透了出来。
“你这个丫头,倒是学得快,”瞬间明白了杏儿的紧张是为哪般,江婉夏故意笑着嗔怪出声,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臂,轻声安抚道,“别紧张,没事的。”
毕竟是这般生死关头的时刻,饶是杏儿再过能干,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乍一面对那仆役,心中的紧张担忧可想而知。
“嗯,杏儿知道,就是刚才,刚才还是有点紧张……”
感受着手背上传来的温度,杏儿心里一阵放松,面容之上浮起几分羞涩,她说着说着,便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饶是对着那仆役有些紧张,然而杏儿却着实是个精明能干的。
才不过是江婉夏睡着的那一时片刻的功夫,那些用来制作她们逃生工具的材料,便已经被杏儿准备的八九不离十。
能在眼下这种连找块布料都要偷偷摸摸的情况下迅速的把种类繁多的材料准备好,甚至连难找的蛇皮袋都找来几张,江婉夏看着摆在面前的东西,心中一阵自叹不如。
“小姐,布料什么的似乎不是很够,主要是能够达到您说的条件的那种料子太少。”
再度检视了一遍自己找来的东西,杏儿微微蹙眉,对着江婉夏出声说道。
“不过,我方才看了看,小姐您的锦被料子还算合适,所以……这两天恐怕要委屈小姐您了。”
转头看向江婉夏,杏儿的目光虽然带着歉意,话语中却是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犹豫。
“你说的,是像这样?”
随着清脆的“撕拉——”一声,江婉夏手起手落间,已经是将那上好的锦缎被面裁剪撕扯了下来,望向杏儿的明眸中,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对,就是这样,撕开就好。”
原本就笃定江婉夏不会在意的杏儿,瞧着江婉夏那笑得轻松的模样,便也一时调皮了起来,走上前去,伸手将那撕开裂口的被面撕扯的更大。
“要更用力一点才撕得更干脆。”
浅笑着出声,江婉夏手中没有停止撕扯的动作,却是明显的看到,杏儿先前紧张的神色已经全然放松。
于是那原本应该是紧张的准备,反倒是变成了放松压力的娱乐,伴随着阵阵“撕拉撕拉——”的脆响,那小小的屋子里,充满了愉悦的笑声。
抱着布料和蛇皮袋坐在院门附近的石凳上,杏儿一面放哨,一面依着江婉夏的意思,先缝制一个成比例的小的气球出来。
毕竟那孔明灯和热气球的结合之物,是江婉夏凭着记忆结合修改而成,具体能不能实践成功,前世是个文科生的江婉夏,心中着实没有太大的把握。
于是先按照比例做个小的试验品出来,若是哪里有问题还可以及时修改,总好过紧急关头掉链子。
初夏时节,树荫渐渐浓密起来,将杏儿那娇小的身影遮挡了个齐全,阳光透过枝叶稀稀疏疏的漏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安然而静谧。
然而这安然静谧的时光并没有维持太久,坐在门前的杏儿,便被屋子里那一而再、再而三传来的江婉夏那压抑了的抽气尖叫声而扰乱了心神。
终于,在江婉夏再次压抑着嗓音喊出的“哎呦”一声传来时,再也忍无可忍的杏儿便丢下手中的活计,冲进了江婉夏的卧房。
“小姐,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推开房门,杏儿的语气里带了三分不解七分担忧。
“咳,没什么,没什么事,”没想到杏儿会不管不顾的冲进房内,江婉夏那姣好的容颜上,瞬间浮起几分窘迫和尴尬,下意识地把手里的东西藏在身后,她凝了凝神儿,看着杏儿出声,道:“你怎么就这么跑来了?不怕有人闯进来嘛,快去守着门吧。”
“小姐,您在背后藏了什么?快点拿出来给杏儿瞧瞧。”
觉察到江婉夏的神色有异,杏儿眼珠一转,便踩着满地的木屑,径直走到了她的面前。
“我手里没什么东西呀,杏儿你快去守着们吧。”
下意识地后退两步,江婉夏觉得自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