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李家也着实有趣，放着一位好端端的大才子不用，非要去趟刑部这摊浑水，闹得整个朝堂都把李端当作笑话看。”秦越摇了摇头，看上去颇为不解的说道。
“这才是李家真正的智慧。”叶流云笑了笑，温和的说道，“李端若是成了李翰林，想必用不了几年，文名遍天下，如果德行尚可，很容易便能桃李满园。太学里的那些学子，别看素日里一副瞧不上世家的样子，真要到了拜师的时候，有几个真有风骨的，不去巴着世家的大腿。”
“一边说着世家的坏话，一边看不上世家的德才，一边恨不得给世家做奴才，这样的太学学子，也难怪陛下倾尽全力的扶了那么多年，还是现在这个鬼样子。”
“俗话说术业有专攻，李家素来有文名，不擅武艺，在军队方面，基本上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与其让李端得罪陛下，得罪旁的世家，倒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搅合进来。”叶流云正色道，“李阁老的算盘珠子拨的响当当的，你可别把人家当傻子，自损名声这种事情，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得出来的，尤其是这些老牌的世家。”
“不过有件事情，我一直不太明白。”在叶流云面前，秦越向来是虚心的，难得见到一次，自然是要将心中的疑问和盘托出，问个清楚明白。
“寒门是真的傻，还是装傻，难道真的看不出来，世家能有今天这样的地位，不仅仅只是旁系繁杂，官官相护的结果吗？”
“这世上，到底有几个人，愿意真正发自内心的承认自己的无能呢？”毫无征兆的，叶流云冷冷笑了两声，直笑得梅长卿条件反射般的倒向了另一边。
“不要说风华鼎盛的萧家，便连已经逐渐没落的高家，哪一个不是清高的，孤傲的，他们不可能真正和寒门打交道，日常交往，也就讲究个礼仪得当，不让人落了话柄罢了。”
“世家不带着寒门一起玩，自然也不可能拉着姚木姚大人这种官员说说心里话，旁人无法了解，那就只能凭空猜测。见到了华服，便要说他们骄奢淫逸。看到了一门三学士，就要说他们靠着家族上位。”
“陛下？”叶流云似笑非笑的看向秦越，淡淡发问，“你觉得视世家为眼中钉的陛下会替他们说什么好话，指不定某些事情，还是出自他的口中，生怕寒门对世家的仇恨稍减，他这个帝君落了下风呢。”
提到秦修远，秦越的神色明显有些尴尬。
别说陛下，便连他的心思，也像是叶流云口中所说的，唯恐天下不乱的那种人。
“有些事情，骗骗别人可以，骗自己就不好了。”叶流云适时的拍了拍秦越的手臂，安抚道，“权位之争，少不得互相利用，但自己的心中，还是要有一杆能够分清是非曲直的明秤的。千万不要谎话说得多了，说到最后，自己都信以为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