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解药”,大妃感觉稍稍好了一点,至少手上有了些力气,她缓缓的坐起,寒意凝重,“听说叶先生在大胤多有才名,难道竟要用这样的方法,一日一日的拖下去吗?”
“便是多活一刻钟,也是好的。”叶流云长久的凝视着大妃的眼睛,不避不让。
二人于无声处火花四溅,碰撞多时,叶流云不温不火,大妃却是渐渐怒火中烧,当然,这当中大概多少有一点中毒的影响。
“带下去吧,别让她死了。”
监牢中,叶流云眼睛微眯,她轻轻的摇了摇脑袋,好让自己正在逐渐变得迟缓的神思重新凝聚起来。
大妃的话,似乎有些问题。
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难道是因为事态的发展,完全按照叶流云的预期在走,反倒让她生出了一丝本不该有的不确定吗?
不对,一定有问题。
叶流云在殿上说了什么?
她说了详细下毒的经过,希望达到的目的,然后呢?
然后大妃居然就莫名其妙的相信了,这件事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简直达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大妃是什么人,她在权利之路上浸淫多年,早已习惯了以恶看人,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绝不会轻易发生改变。
即便大妃再相信自己的这个儿子,盘问也是一个不可或缺的环节,断没有坚信不疑的道理。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当然,如果叶流云知道,就在铁勒木离开后不久,这位草原上最有权势的女人,在数百封情报中发现了一些细小的蛛丝马迹。虽然并没有得到最终的结论,但仍然让她坚如磐石的内心深处,裂开了一道浅浅的痕迹,大概就能理解她的这种异常了吧。
只是可惜,叶流云对大妃的了解,说起来深入,实际上还是很浅薄的,短短的一次谈话,对行为分析而言,有用的资料还是太少了。
叶流云一直认为,倘若一个人,将自己能否活下来,取决于对手的愚蠢,那么这个决策者本身,才是真正愚笨的那一个。
不过貌似,叶流云现在已经陷入了这样的怪圈中。
和叶流云预计的不一样,铁勒木几乎是很轻而易举的,便通过了大妃的测试,将他摘出了嫌疑人的范围,无论怎么看,铁勒木都没有再趟这摊浑水的必要。
放任不管,才是上上策。
哎……
趁着四下无人,叶流云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重新换了一个姿势站好。
当然,不管是何种姿势,叶流云都不会觉得舒服,而是浓浓的疲惫。
如果能和大妃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聊一聊,这件事恐怕会有转机。
只是,她可能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大妃要见你。”铁勒木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监牢中,显得格外孤寂,他孤身一人前来,是有几句话想对叶流云说。
“你还撑得住么?”铁勒木用力托住叶流云的身体,好让她轻松一点。
“死不了。”叶流云苦笑一声,说道。
“你救过我的命,这次,我也一定会救你的。”毫无征兆的,铁勒木珍而重之的承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