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对李守素而言,如今正是火烧眉毛的时候,事不宜迟,恨不得早一点,再早一点,但对叶流云来说,还远不到最关键的时刻。
就像是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更容易让人感动一样,失望乃至绝望之后的希望,才会显得愈加的来之不易。
此时还有两天,大可以再等一等,等到李守素百爪挠心,恨不得付出一切代价来交换一个真相的时候,方到了叶流云真正出手的时候。
叶流云不急,秦越也不急,唯独李守素急的团团转,想来,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等叶流云回到梅园的时候,梅长卿却不在,小童淡淡的,很傲娇的回道,“谷主抱着尸骨埋去了。”
一口气说完这句话,这位小童便像完成了一件极艰难的任务似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再不肯多说一句话,扭头走了。
这般景象,叶流云见的多了,自然没放在心上,只摇了摇头,感慨一声,满山谷的怪人,就此作罢。
叶流云坐在园子里等了一会,叶缺抱了半个吊在井水里冰了半天的西瓜,拿勺子一勺一勺的舀了,放到小碗里递给她。
冰冰凉凉的西瓜下肚,叶流云身上浮躁的气息逐渐退去,现出一丝淡然来。
“刘掌柜最近可好?”叶流云一边吃着西瓜,一边向叶缺询问道。
梅园大的很,也没个洒扫、做饭的婆子,全靠叶缺亲力亲为,叶流云有意想关了不赚钱的书局,让刘掌柜一家过来帮忙,倒算是个省心牢靠的。
“刘掌柜能有什么事,只书局最近的生意差的紧,他有些过意不去。”叶缺还是前些时候去书局看过,这几日叶流云这边事多,也没顾得上关照,粗略说了两句,也就停了。
“明儿估摸着无事,你且去书局那边问问,刘掌柜有没有兴趣到梅园做事,我看他管账的手段倒好,能物尽其用总比现下闲着要好。”叶流云想了想,接着说道,“对了,得让长卿跟着一块去看看,他家姑娘的病好了才能接过来,不急这两天,莫得让人说我们还要使唤病人。”
叶缺答应道,“我看刘济一家倒是老实人,要是用人,确是放心些。如果姑娘无事,在园子里做些力所能及的轻巧活计,倒也是好的。”
和叶流云不同,叶缺想的不是什么使唤病人不厚道的事情,叶缺脑子里琢磨的,只是姑娘的病别没好全,过了病气给叶流云。
又闲聊了两句,便见梅长卿从外面晃晃悠悠的回来了,手里提着两只烤的金黄,老远就能闻到扑鼻香气的脆皮烤鸭,准备逗弄叶流云。
叶流云此番倒是不眼馋,她肚子正吃的溜圆,送给她吃,也是不能够的,何况是逗的方式。
梅长卿一见,兴致立即失了大半,自己撕了鸭腿,百无聊赖的嚼了。
“可验出什么来了?”叶流云放了西瓜,笑的不怀好意。
不问还好,一问梅长卿几乎立时就想起了那口大锅,咕噜噜冒着气泡的开水,里面翻滚着人的骨头。
梅长卿苦着脸,无奈的说道,“小叶子,你这是不让人好好吃鸡腿啊!”
“鸭腿。”叶缺很有兴趣的凑过来,小声的说了两个字。
“对,鸭腿。”被叶流云一句话搅了胃口,梅长卿并不太生气,他其实吃的挺饱的,不过是想逗叶流云开心,如今见她还有心思开玩笑,料想是已经恢复了过来。
“残存有微量的蚀心草。”
说是微量,那也是历经了十数年仍保留着药性的“微量”,实际上的份量,不用多想,也一定是很惊人的。
“蚀心草,药效温和,需要积累到一定的份量,才会发作,可以持续很长的时间。长期吸食,会导致神志不清,疯癫,以致产生幻觉。”
“在开始服用到发作的这段时间,一般会产生什么症状?”叶流云问的很谨慎。
“蚀心草粉末极苦,服用的可能性很低,我认为应该是通过空气吸入的方式进入人体的。”梅长卿指正道。
提到梅长卿的专业,他是难得一见的严肃,“在开始服用到发作的这段时间,因各人身体的差异,所呈现的症状亦是不同。一般说来,会出现类似头晕、呕吐、恍惚的症状,持续的时间很短,很少会被人发现。”
“中毒初期,无法通过诊脉的方式查验病人是否中毒,但可通过滴血检验的方式发现端倪。不过山阴公主身份尊贵,应该不会有受伤的机会,更不会有太医要求公主放血。因此不会有人注意到公主她其实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叶流云听梅长卿提到山阴公主的封号,愣了愣神,这个封号,不是……
不过大胤公主的封号,基本上都很草率,不是太平就是长安,山阴倒还勉强算是个别致的。
只不知这位山阴公主,是否听说过那个首开“面首”先河的山阴公主。
“如果正巧赶上公主有孕在身,怕是更没有太医会联想到中毒了,毕竟,公主的用食一定是很小心的。”叶流云蹙着眉,惋惜的说道。
“时间倒是赶得上的。”梅长卿很认可叶流云的推断,“孩子出生以后,这个孩子,应当就是萧相了。”
“萧相被老太君抱到萧府,这个过程显然不是萧相所说的那么轻松愉快。失子之后,山阴公主陷入疯癫状态,一方面顺利的掩盖了中毒的事实,一方面也失去了夺回孩子的资格。”
“而且,一位已经疯癫了的公主,显然无法获得皇室的过多关注,失去了公主应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