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开头的一句话,林凡什么都没有说,就是一直哭,而梅姑也没有追问什么,眼眸呆呆地看着前方,往事如烟,一幕幕涌上心间,当年的青春年少,林乘风傲气飞扬的脸庞在她的脑海中一帧帧地闪过。
转眼,已经过了数十年,两人也有数十年未曾谋面,以前的时候,梅姑总是感觉,见面的机会有的是,用不着着急,但直到此刻,她心头才开始浮现一缕最浓的悔意。
过了许久,林凡才从悲痛中慢慢地平复了几分心情,他从来没有这样在外人面前嚎啕大哭过,林乘风从小灌输给他的理念,让他不可能在外人面前又丝毫的怯懦。
梅姑等林凡平静下来,慢慢地说道:“带我四处逛逛吧,我想看看他这几十年是怎么过的。”
她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的颤抖,语气听上去也很正常,但正是这种反常的正常,才足以说明此刻梅姑的心情,哀莫大于心死,随着噩耗传来,她感觉自己的心彻底沉寂下去,就像是一段枯木,只等着岁月来腐朽。
林凡沉重地点了点头,动作显得有些僵硬,或许在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以外,也就剩下眼前的梅姑对师傅是真正的关心,想到这一层,此前在澳洲的隔阂顿时烟消云散。
就冲这一点,林凡也不会再记恨梅姑,看在师傅的面子上,他也必须对梅姑保持应有的尊重,古人说的好,爱屋及乌,应该就是这个道理。
两个人在山上走走停停,林乘风的日常居所,他的闭关之处,他每日放松心情的后山,每一处都走了一遍,梅姑用手抚摸着山壁,抚摸着居所里的桌椅板凳,这里的一切,都沾染了林乘风的气息。
睹物思人,梅姑的表情非但没有悲伤,反而渐渐地放松了许多,她没到一处,都异常认真地打量着,想要将眼前的一切都印刻在脑海里,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看着后山处磨光的那块巨石,她能够想象的到,林乘风一个人是如何的离群索居,如何的顾影自怜。
这一幅幅空旷旷的画面,被她自行塞进了记忆中那个飞扬跋扈谁为雄的林乘风,这些画面,在她的脑海里逐渐成型,此刻,她感觉自己仿佛一直都在陪伴着林乘风一路风雨走来。
林凡跟在梅姑的身后,一点点地讲述了师傅在秘境内的爱好,梅姑听的非常用心,但是她不做任何的回应,只是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当他们来到了林乘风日常打坐的密室,推门进去,在桌子上摆着两卷画轴,梅姑打开其中一副,画中人跃然纸上,一袭白衣,眉眼含笑,神情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清雅出众,一颦一笑间,流露出的那一缕神韵,好似仙子下凡,灵动盎然。
画中人正是此刻举画低头的梅凝雪,在画中,她站在一片梅林之处,回眸一笑中蕴含的风情,体现的淋漓尽致,看得出,画这幅画的人,用情极深。
梅姑愣在原地,脸上闪动着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神彩,嘴里喃喃自语地说道:“这些年,不管你在或则不在,都一直留在我心里,想不到你亦如此,人生至此,我又夫复何求?”
林凡站在一旁,也不说话,此时他明白,梅姑正在心中和想象的那个林乘风做着无声的交流,或许在旁人看来,林乘风已然故去,但在梅姑的心里,却一直活着,而且一直在她的心中陪伴。
注视了良久,梅姑才依依不舍地将画重新卷起,目光中的那一抹眷恋是如此的明显,她心中肯定再想,自己若是那幅画该有多好,能够真真正正地陪伴着林乘风几十年。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她低声吟唱了这么一句诗,感怀万千,这是她最喜欢的一句古诗,被林乘风写在画上。
几十年来的离别,让梅姑的心性磨砺的愈发平淡,她要求不多,能看到这一幕,已然是心满意足,更多的苛求不做他想。
“林凡,这幅画,我能带走吗?”梅姑忽然出声问道,这幅画是她心中最想保留的遗物,没有之一,甚至她希望自己在过世之后,让这幅画随她一块化为灰尘。
林凡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梅姑却微微地摇头苦笑了一声道:“罢了,还是留在这里吧,保持原样或许更好。”
说着话,梅姑将第二幅画展开,旁边的林凡此时也很想知道,另外一幅画到底画的是什么,虽说他陪着师傅在秘境中度过了几十年,但这间密室却甚少涉足,更不用说桌面上的这两副画了。
第二幅画缓缓打开,还是一副中式人物画,画上仍旧是一名女子,白衣绯裤,穿着一件日式的和服,下身是红色的衿裤,梳着长长的发髻,用簪子高高挽起,头上带着造花,腰间系着神乐铃,脚蹬足袋草履,完完全全的日式打扮。
这女人的相貌十分精致,但乍一看,给人留下的第一印象却不是精致绝伦的五官,而是周身上下弥漫的那一股神秘的贵气,如果说梅凝雪是清冽冷傲的雪梅,那么这幅画上的女子就是雍容华贵的牡丹。
两者春花秋月,各占胜场,无论是从容貌上来看,还是从神韵气质上比较,梅姑和画中的女人都可以说是一时瑜亮,难分伯仲。
看到这一幅画后,梅姑的脸色明显就不太好看了,林凡甚至能从空气中嗅到一股浓浓的酸味儿,不用猜,他也能知道,这个画中女子,肯定又是师傅另外的一名红颜知己。
此时,林凡心情有些紧张忐忑,他害怕梅姑怒从心头起后,将这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