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记起她第一次入宫时带给她的空前的危机感。

好在,现在,这张脸终于可以为她所用了。

凤槿萱泪雨连珠:“依着我看,这宫里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太后,我想向君莫邪请下一道旨意,送你们去寺庙里,你们看可好?”

太后看了看芙昭仪:“好啊,不过芙妹妹,你愿意同我一路么?”

凤槿萱忽然攥紧了些太后的手:“昭仪娘娘,您愿意去么?”

芙昭仪笑容抹开一片湖光山色:“我情愿与否有用么?你是来求你干娘的,她愿意,我们这些深宫女子也不过就是得了个恩惠,一起做个伴儿去罢了。”

好奸猾的女子,即使在如今要求着凤槿萱留她一命的时候,仍然油光水滑得一丝儿也教人握不住。

凤槿萱暗暗皱了眉,她还想利用芙昭仪,得些英华殿里的消息,芙昭仪嘴封如此之言,她要如何撬开她的一张利口。

这里不同于家宅之中,宫里的规矩森严,每个宫女从小就被教养地不肯多走一步路,不肯多说一句话。她本是有着极为善于打通关系的琳琅,如今琳琅音讯不知,红玉于此道半懂半不懂,又头脑发热一心依附着君魔殿,怎肯倾心助她?

她耳聋目瞎一般,有百般计策都施展不出,又有何用?

芙昭仪……她想要什么?

凤槿萱一边暗暗思索,一边任由太后拉着坐下,又一茬没有一茬的说着话。这里的情形并不和小宫人说的那样,骂来骂去不成章法,太后本身性子里就有三分懦弱,曾经在庙堂上都能被萧山玉姑姑等人夹刀带棒的一通指责,更何况如今失了势?

芙昭仪更不会自讨没趣地吵得天翻地覆,越是精明的女人,越是善于隐藏自己。

粗粗看来,这冷宫偏殿之中,还勉强算得上和睦二字。

小殿下一直冷着小脸,他已经能说话了,并且懂得人言,不过他不愿说,凤槿萱自然不会逼他。

太后无非是略有写做贼心虚地鼓舞着凤槿萱尽快出嫁,并且用手中权柄保住他的儿子,保住她,又说当日就看她是好的,偏生被卫家的那几个老东西误了,认了凤槿萱做干女儿,如今十分愧疚云云。

芙昭仪翘着一对莲足,在一旁笑眯眯地捏着松子吃。

性命无忧,又跟着太后有了一条出路,她如今已经什么都不愁了,哪里还肯真心尽力?

蓝子棋死活,与他何干?

凤槿萱恍然大悟,旋即皱紧眉,心中已经有了对策。

带着小殿下出了冷宫,金色阳光有些偏暖,宫中的翘角飞檐似乎也灵活了许多,雪白的梨花星星点点的随风洒落。

风一吹,屋檐下铃铛一阵零碎轻灵的声响。

若她没有记错,芙昭仪如今一大把年纪,虽然膝下并无麟儿,却有一女。

“小殿下,你先回书房找魔殿学写字吧。”她笑着对小殿下说,“我想听你给我念《诗经》,诗经里面有我的名字,你能找到,晚上我便有一样宝贝送给你。”

“凤儿。”小殿下不舍得凤槿萱。

他喜欢凤槿萱身上的味道,喜欢凤槿萱的声音,喜欢她漂亮的长发,和悦看着他的眼神。

“你乖,不要任性。”凤槿萱轻轻揉着小殿下的脑袋。

又蓬又软,松散的长发,几缕凌乱在他的眉眼间,十分好看。

小殿下凝神细细看着凤槿萱的眉毛、鼻子、眼睛、看到几乎不认识,才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乖乖走了。

凤槿萱拢着袖子,在长袖的遮掩下轻轻揉着小腹。

隐隐作痛,仔细揉揉,回感觉好些。

芙昭仪的女儿,另辟了府,驸马是一个普通的翰林。这次血洗皇城,她的女儿很有可能已经身亡了,这次动乱,死的人实在太多了。

她缓缓迈动步子。

不知道那姑姑脾性如何。呵,管她呢,她只要确定芙昭仪没有那女儿的消息,随意编撰故事,一颗慈母的心就能趋使她做出很多事情来了。

她甚而怀疑,自己已经有些绕远了。她想去英华殿,大可以牵了小殿下的手直接去看一看,只是英华殿不同于冷宫,她很有可能被拦下来而已。

可在这宫中行事,没有那几条能捏在手里为我所用的棋子,实在太艰难了。她必须一步步稳稳的迈出去。

几十年的宫门女主啊,多少人的生死结在她手中,谁又能知道?凤槿萱不贪心只要有一二个能用的就好。

温良仪、浮帚、先太后、先芙昭仪,小殿下,一个个人,每个人哪怕效果甚微,也总有可用之处,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她只要慢慢来,一定可以,走出自己的一条路。

不过,所做的筹划还来不及开始施展,英华殿中人,已经耐不下性子了。

宫廷夜宴是在即将开始之时,凤槿萱才晓得的,彼时,华灯初上,一身宫裙已经被送至她的百花宫。她梳洗罢,任由宫女们扶着前往。

姗姗来迟。

满殿中歌舞升平,饮酒欢宴,她拖着长长的裙裾,在一声“长姑姑驾到”的通报中,缓缓入场。

曾经的萧山玉姑姑的位置,那个占了这个封号便趾高气昂的女子,如今已不知道身归何处,是死是活。

也不过月余的时间罢了,一树梨花那时正在打苞,而如今正是花开浮生。她不同于萧山玉长姑姑,系出名门,血统高贵,所有一切都是萧山玉天赐所有,她不敢忘记自己不过是一介商女出身,在这次潮水动荡中,侥幸爬得此位。

她随时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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