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也不想的冲到床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大姐,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痴心妄想,你千万别因此动怒气坏了身子。”说着,眼泪已经涌出了眼角。
大姐怒气未消,冷笑一声道:“前两日母亲特地带你来看我,还让你在府里住些日子陪我。我早该看出不对劲了。我一个快死的人了,对顾家也没什么用处了,何必在我身上花心思。原来是打着这样的主意。”
素来温和宽厚的她,气到了极处,说话也尖酸刻薄了起来:“你正值妙龄,生的秀丽窈窕。比我这个年老色衰一脸病容的强了百倍。只可惜,威宁侯府如今圣眷正浓,世子是出了名的美男子,膝下又无子女。倾慕他的女子数不胜数。我一死,多的是想嫁给他做填房的,未必轮得到你。所以,你借着来探望我的名义先住到侯府来,最好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再不济,还能仗着是我的亲妹妹,厚颜表露心意。自毁了清名,到那个时候,纪泽想不娶你也说不过去了。”
一句一句,将顾采蘋心底所有隐晦的心思都说了出来。
顾采蘋羞愧的无地自容,哪里还敢反驳,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掉。
“你一切倒是算计好了,不过,我绝不会同意。你趁早给我死了这条心!”顾氏情绪太过激动,说完这番话便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顾采蘋顾不得抹眼泪,忙为顾氏拍打背部顺气。
顾氏喉头一甜,咳出了一口血。
鲜血从唇角溢出,滴落在被褥上,宛如绽开了点点红梅,触目惊心。
顾采蘋骇然:“大姐!你怎么了?来人,快来人,快些去请大夫来!”
话音未落,碧罗便急急推门走了进来。当看到被褥上的血迹时,碧罗面色陡然一白,迅疾的冲到了床边:“世子妃,你这是怎么了?”
明明一下午都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吐了血?
顾采蘋慌乱无措,连连催促碧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问这些。快些去请大夫过来。再打发人到汀兰院报个信……”
“不用了。”顾氏声音微弱,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坚持:“我身子怎么样,我自己心里清楚的很。不用叫大夫来,也不用惊动任何人。”
油尽灯枯,药石罔效。
她很清楚,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等死的滋味太难熬了。有时候她甚至觉得,早一日闭上眼睛也好,也免得一日一日的苦熬……
“不叫大夫怎么行。”顾采蘋红着眼睛哽咽道:“大姐,都是我鬼迷了心窍,是我不知廉耻,将你气的吐了血。你再生气也别折腾自己的身子。等你身子好了,要打要骂都由你。现在还是请大夫来吧!”
“我说不用就不用了。”顾氏声音微弱几不可闻:“我想静一静。你先退下,碧罗留下陪我。”
顾采蘋还想说话,顾氏却已闭上了眼睛,不再看她。
碧罗眼眶红红的低声道:“四小姐,世子妃不宜情绪再激动了,你就听世子妃的,暂时回屋子里休息。等明日再过来看望世子妃吧!”
碧罗自十岁起就在顾氏身边伺候,至今有十年了,是顾氏最亲信的丫鬟。顾采蘋在她面前也不好摆出主子架势来,闷闷的应了一声,起身出了屋子。
……
碧罗坐在床边,看着面色苍白唇边犹有血迹的顾氏,心中一恸。轻轻的用帕子为顾氏擦拭唇角。
顾氏睁开眼,眼中一片死寂。
碧罗暗暗心惊,低声劝道:“四小姐还没定亲,生出些心思也是难免。世子妃别和四小姐计较了。不管怎么说,她总是顾家人,是你的亲妹妹……”
“我宁愿没这样的妹妹。”顾氏声音低哑,眼中满是伤心和愤怒:“我还没死,就开始算计着要嫁进来做填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没脸没皮的往世子面前凑。简直丢尽了顾家的人!”
情绪一激动,苍白的脸上又涌起异样的红晕。
碧罗唯恐她再激动吐血,忙顺着顾氏的话音说道:“是是是,四小姐今日确实做的不妥。你先平心静气,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顾氏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有人巴不得我早些被气死才好。”
那个“有人”,显然不止是顾采蘋。
碧罗伺候顾氏多年,对顾氏在侯府里的艰难处境十分清楚。闻言一阵心酸,强打起精神安慰顾氏:“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好生歇息一会儿。世子爷难得回来,吃了晚饭就会回浅云居。到时候您也有力气陪世子爷说话。”
顾氏眼里的讥讽之色更浓,却什么也没说。过了片刻,才张口道:“你现在就打发人去顾府送个信,就说四小姐打算明日回府。”
碧罗略略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忙应下了。
四小姐确实不宜再留在侯府里了。
“瑾娘,世子今日回府了。”
邹氏走了进来,笑吟吟地说道:“你姨母刚才打发人来说了,今晚在汀兰院设宴,特意邀我们母子三人都过去呢!”
槿萱低头绣着帕子,闻言嗯了一声。
从浅云居回来后,她就一直待在屋子里做绣活。
心情烦闷阴郁的时候,刺绣能让她迅速的平静下来。
从到了威宁侯府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心理准备。可她还是高估自己了,今日乍然见到纪泽,心里的恨意一直澎湃不休。以这样的状态去汀兰院当然不行。她必须让自己冷静镇定……
邹氏没留意到槿萱的异样沉默,欢喜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