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母亲费心了。”
一切看来毫无异常。
含玉垂下眼睑。这一幕她不知看过多少回,每次看到,心中依然寒意阵阵。他们两个演技太好了。如果不是知悉内情,谁也看不出半点端倪来……
正想着,槿萱母子三人过来了。
众人见面之后,草草寒暄了几句。
槿萱了然的瞄了小邹氏一眼。小邹氏脸上抹了厚厚的一层粉,为的是遮掩什么?
小邹氏遮掩得了脸色的红润,却遮掩不住眼底的丝丝春情。昨天晚上,纪泽肯定没真的守灵,半夜偷偷和小邹氏私会还差不多。
丈夫远在边关,常年不回京城。小邹氏独守空闺,却没有半点闺阁怨妇的样子。反而娇艳明媚的像一朵被滋润的鲜花。落在明眼人的眼中,岂能不生出疑心?这也是小邹氏不热衷出府应酬的最重要原因。
小邹氏敏感的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圈。
槿萱早已收回了目光,扭头和许徵低声说话。
小邹氏狐疑地看了槿萱一眼,却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略有些悻悻地移开了目光。
……
昨日来吊唁的客人多是姻亲,今天来的大多是纪泽的同僚朋友,以男客居多。
许徵随着纪泽一起招呼来客,趁着这样的机会,也结识了不少朝中官员。
许徵生的清俊斯文,言行举止有度,谈吐温文知礼,给人第一印象极好。再听说他是当年名闻京城的许探花之子,众人对他的印象就更深了。
许徵没有半点读书人的迂腐,深知人脉关系对仕途的重要性。有这么难得的好机会,自然不能放过。
不过,许徵再忙碌,也不会忘了留意槿萱这一边。
槿萱一直和纪家姐妹待在一起,见兄长时不时地看向自己,心中一暖,用眼神示意自己无事。
许徵这才放心地转过头去。
不过,很快许徵就皱起了眉头。
陈家人昨天已经来吊唁过了,今天怎么又来了?
更过分的是,那个陈元青不老老实实在男客这边待着,跑到女眷那一边算怎么回事?
他竟然还走到了槿萱面前,和槿萱搭讪?!
许徵俊脸微黑,心里的怒火嗖嗖地涌上来,板着脸孔,大步走了过去。
“瑾表妹,”穿着一袭崭新杏色锦袍的陈元青出现在槿萱面前,俊朗的脸孔上浮着笑意,目光热切。
看着熟悉的少年脸孔,槿萱心中涌起一阵暖意。
前世三十年的生命里,充满了阴谋算计陷害。陈元青的出现,是她生命中最特别的记忆。
韶华之龄风华正茂时,有少年倾慕自己理所当然。二十岁的那一年,她形容憔悴落魄,失去了亲人背负着血海深仇四处逃亡,陈元青冒着风险收留了她,爱她一如往昔。甚至想抛下一切和她离开京城……
这样的深情厚意,她永生难忘。
槿萱抿唇微笑:“元青表哥,你昨日已经来吊唁过表嫂了,今天怎么又来了?”
少女浅浅一笑,唇边的笑靥如花般娇美动人,沉静美丽的眼眸正静静地看着他。
陈元青的心乱跳了几拍,随口应道:“昨天我是随着大哥一起来的,代表的是陈家。今日是我独自前来吊唁表嫂,代表的是我自己。表嫂要停灵三日,我明天还会代替我娘来候府。”
……等等,他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陈元青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懊恼的恨不得一口咬掉自己的舌头。
槿萱忍俊不禁,唇角弯弯,露出两个小小的笑涡。
陈元青脸上还有些热辣辣的,不过,话说都说了,总不能再咽回来。只能厚着脸皮当什么也没说过:“瑾表妹,你怎么就一个人待在这里?”
站在槿萱身边被忽略无视的很彻底的纪妤,不甘心地张口叫了声“元青表哥”。
什么叫一个人待在这里?她不算人么?
陈元青扭头看了纪妤一眼,一脸讶然:“你什么时候来的?”
纪妤:“……”
她至始至终都站在这里好么?!
纪妤俏脸都黑了,不高兴地说道:“我一直都站在瑾表姐身边,元青表哥只顾着和瑾表姐说话,哪里还能看到别人。”
话语里酸意冲天。
陈元青虽然不待见纪妤,被这么指控也觉得自己过分了,忙笑着陪礼:“是我马虎大意,竟没留意妤表妹也在。真是对不住了。”
心悦的少年满脸诚挚地道歉,令纪妤的心情好转了不少。正要娇嗔几句,陈元青已经转过头和槿萱说话去了。
纪妤:“……”
纪妤憋了一肚子嫉火和怒火,当着陈元青的面却不好发作,别提多憋闷了。心里恨恨地想道,这个槿萱,不声不响的,手段倒是厉害。元青才见她一回就被迷住了……
一个穿着竹青儒袍的少年走了过来。
槿萱笑着喊了声:“大哥,你不是陪着世子在招呼人说话么?怎么跑到这边来了?”
许徵温和地笑道:“他们都是世子的同僚好友,我插不上话,不如过来陪你。”说着,又故作惊讶地看向一旁的陈元青:“元青表弟,你怎么也在?昨天你不是来吊唁过表嫂了吗?今天怎么又来了?”
对着许徵,陈元青自然不敢把刚才的说辞搬出来,咳嗽一声道:“今日在家中无事,想来找徵表哥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