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瑾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两只胳膊不知何时已经攀上了陈元昭的脖子。顿时羞不可抑,正要抽回手,头顶又响起了陈元昭义正言辞的声音:“你是第一次骑马,一定要格外小心,将我搂紧了才是正理。”
槿萱又想瞪眼,又忍不住想笑。
这还是那个阴沉冷厉不苟言笑的陈元昭吗?
在她面前,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不过,他说的也有些道理。她生平第一次骑马,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槿萱没有松开手,依旧搂着陈元昭的脖子。
陈元昭眼中泛起愉悦的神采。
追月是汗血宝马,速度远胜过普通骏马。这样不疾不徐的跑着实在憋屈不习惯,时不时的想加快速度疾驰。
陈元昭唯恐追月速度太快吓到槿萱,不时的勒紧缰绳。
槿萱最是细心敏锐,低声道:“这匹宝马平日驰骋惯了,这般速度,一定是委屈它了吧!要不然,你就放松缰绳,让马跑的快一些好了……”
“不必管它。”陈元昭不以为意的打断槿萱:“若是任追月奔驰,别说是你一个娇弱女子,就算身体健壮的男子也未必承受得住。”
今天就委屈追月一回好了。
槿萱闻言也不再出声了。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如果追月肆意疾驰,她十有八九是吃不消的。
骑了半个时辰,终于到了目的地。
这里已经靠近外城,正是汴河河畔。
此时已进了寒冬腊月,汴河边的垂柳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也没了春日时节的热闹。河边稀疏地停着几艘船。船上有撑船的船夫,没招揽到生意,颇有些意兴阑珊的坐在船头。
这些船夫见有骏马徐徐而来,骏马上的英俊男子怀中还抱着一个戴着帏帽的少女,顿时高兴起来。
这个时节来乘船的人极少,做上一笔生意,足够家中几日的饭钱了。
……
停下之后,陈元昭率先下了马,又将槿萱抱下了马。
槿萱坐了这么久,双腿又酸又软,骤然站到了平地上,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还好陈元昭眼疾手快。及时的搂住了槿萱。
“有美人兮,投怀送抱,不亦快哉!”陈元昭心情极好,出言戏谑。
槿萱俏脸红若云霞。
不远处的几个船夫正探头张望,发出善意的笑声。
陈元昭知道槿萱脸皮薄,今天肯和他一路同骑一匹马,大概已经鼓足了所有的勇气。也不再调笑。迅速的放开了槿萱。
槿萱定定神。打量四周一眼:“你带我到这里来,是打算游船么?”
陈元昭嗯了一声:“冬日游船的人少,比别处都清静。”
酒楼茶庄书肆之类的地方。人多口杂,喧嚣过度。他实在不喜,料想性子安静的槿萱也不喜欢去那样的地方。思来想去,便将槿萱带来游汴河。
陈元昭猜的没错。
槿萱果然很喜欢。眼眸中浮起温柔俏皮的笑意:“此举甚合我意。真没想到,陈将军还懂如何讨女子欢心。如果陈将军肯施展一二。前世也不会连媳妇都娶不到了。”
最后一句,自是拿陈元昭来打趣了。
换了擅长甜言蜜语的男子,此时十有八九会说上一通动听的。陈元昭却只是无声的笑了笑,将追月的缰绳扣好。握着槿萱的手去了汴河边。
几个船夫争相上前来招揽生意。
“这位公子,我的船干净宽敞……”
“还是我的船更快更稳……”
“我的船上有桌有茶,婆娘还做的一手好菜……”
陈元昭很快便选定了一艘船。选中的正是那个自称婆娘会做菜的船夫。船夫约莫三十多岁。脸孔黝黑,穿的倒是颇为干净。
陈元昭先上了船。然后拉着槿萱也上了船。
船舱里收拾的整洁,不大的桌子上摆着茶具。船上的妇人容貌平平,手脚颇为利落。煮了一壶茶,便退了出去。
槿萱坐下之后,将帏帽取了下来。见陈元昭看着自己,心里暗暗有些紧张:“我的头发是不是乱了?还是脸上沾了灰尘?”
天底下的女子,没有不爱美的。尤其是在心上人的面前,更希望自己是完美无缺的。槿萱也不能免俗。
陈元昭眼中迅速地掠过笑意,身子微微向前,伸手为她拂去耳边的一缕乱发。然后,手在她白白嫩嫩的脸上流连不去。
槿萱脸颊发烫,却没有推开他的手。
两人四目相对,情意脉脉流淌。
许久,陈元昭才放下手,低声道:“阿瑜,我心里很欢喜。我从未像此刻这般平静喜悦。”
槿萱轻轻的应道:“我也很欢喜。”
两情相悦是世上最美好的事。这样的美好,也是她从未体验过的滋味。
陈元昭又说道:“等你及笄了,我就娶你过门。”
“这可不行。”槿萱回过神来,哑然失笑:“大哥和曹姐姐还没定亲成亲,我做妹妹的总不能抢了大哥的先。至少也要等大哥成亲了才能出嫁。”
此事槿萱不说,陈元昭也心知肚明。忍不住叹了一声:“曹家刚办了丧事,曹家小姐至少也要守孝一年。等你大哥成亲,至少也得一年多。我想娶你过门,岂不是要等到后年?”
槿萱点点头:“这么看来,确实要等到后年。”
翻过这个年头,她十五岁。到了后年才十六岁。时下女子大多十六岁以后才出嫁。
陈元昭虽不情愿,却也无可奈何:“罢了,我等就是了。”
那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令槿萱忍俊不禁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