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笑的稍稍有些僵硬:“皇后娘娘亲自保媒赐婚,自是一桩大好姻缘。”
安国公口不对心的应对了几句,心里怄了个半死。
陈元昭亲事一定,迎娶之日也就不会远了。到时候叶氏再提请封世子一事,他还有什么理由推托?
待李公公告辞走了之后,安国公脸上的笑容陡然消失无踪。面无表情的将凤旨给了叶氏:“这是你求来的凤旨,放在世安堂里最合适。”
叶氏不无讥讽的笑着应道:“刚才李公公特意吩咐。这凤旨得由国公爷收藏保管。放在世安堂,若是不小心被妾身弄脏弄坏了,以后皇后娘娘问起,岂不是牵累了国公爷?”
安国公的眼里跳跃着愤怒的火苗,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叶珺,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真的惹怒了我,我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一个贪花好色懦弱无用毫无担当的男人。敢做出什么事情来?
叶氏忍住冷笑反击的冲动。神色淡然地住了嘴。目的已经达到,也没必要再逞什么口舌之利。
安国公看似占了上风,心里的阴郁沉闷却丝毫不减。阴沉着脸拂袖而去。
叶氏扯了扯唇角,吩咐珍珠将凤旨收起来。又打发人到军营给陈元昭送喜信。
……
邹氏母子提前一日就得了消息,自是不敢怠慢,一大早起就准备好了迎接凤旨。可一连等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没见宫中来人。
邹氏有些按捺不住了,低声嘟哝道:“该不会出了什么岔子今日不来了吧!”
“这怎么会。”许徵倒是颇为镇定:“肯定是宣读凤旨的人先去了安国公府。然后才到邹家来。从安国公府到这里,有半个多时辰的路程。说不定已经到了半路,再等一等。”
说完,又看向一旁静默不语的槿萱:“妹妹。你也别急,且耐心等等,宣旨的人很快就会来了。”
槿萱今日穿着颜色鲜亮的新衣。显得肤白似玉分外明媚。闻言抿唇一笑:“大哥放心,我没着急。”
着急的人是邹氏才对。
邹氏定定神。不无自嘲的笑道:“我到底是老了,遇事远不如你们兄妹镇定自若。待会儿宣读凤旨的太监来了,你们两个可得时时提点我一声,免得我出丑丢人。”
槿萱笑着安抚邹氏:“娘,皇后娘娘已经亲口赐了婚。今日来宣旨不过是走个过场,没什么可紧张的。”
邹氏笑着嗯了一声。
“大小姐,宫里来人了!”赵老管家健步如飞,一脸笑意地来禀报。
邹氏精神一振,不假思索的起身:“快开正门,徵儿随我一起去门口相迎。瑾娘,你今日不宜抛头露面,就在内堂里等着。”
槿萱乖乖地应了一声。
邹氏和许徵很快出了内堂前去迎旨。
接凤旨,要开正门进正堂。内堂和正堂中间了隔了一道厚厚的照壁,又隔了一道回廊。槿萱坐在内堂里,只能隐约听到正堂传来的声音,具体在说什么却听不清楚。
时间一点一滴的滑过。
槿萱原本还算镇定,时间久了,却不免忐忑紧张起来。一颗心似在半空中漂移不定,没个着落。
过了今天,她和陈元昭的亲事就彻底定下了。
欢喜甜蜜自然是有的。可这份甜蜜欢喜里,却又夹杂着丝丝隐忧。
陈元昭的身世秘密,知道的人只有寥寥几个。除了安国公和叶氏之外,还有皇上和叶皇后。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暗涌。她和陈元昭定了亲事,也就意味着将被卷进这一潭泥沼里。
将来嫁进安国公府里,她要应付脾气莫测的安国公,精明厉害的婆婆,还有虎视眈眈的陈元白夫妇……
这些还不是最令人头痛的。叶皇后和楚王才是悬在头上的最大威胁。
陈元昭要做的事惊世骇俗大逆不道。失败了固然是万劫不复,就算侥幸成功了,也免不了会有无穷的后患。
夫妻本是一体,她的命运将牢牢的和陈元昭的命运捆在一起……想到这些,槿萱浮躁的心渐渐沉稳下来。
走到这一步,已经容不得她再退却后悔。
她要挺起胸膛,和陈元昭并肩前行,风雨同舟,同生共死。
“瑾娘!”
邹氏满脸扬笑神采飞扬地走了进来,手中小心翼翼地捧着凤旨:“快来看看,皇后娘娘的赐婚凤旨来了。”
槿萱将脑海中所有纷乱的思绪挥开,笑着走上前,接过凤旨打开细细地看了一遍。
在别人面前要装装羞怯,在亲娘和兄长面前自是没必要装模作样。槿萱眼角眉梢俱都挂着甜甜的笑意。
邹氏笑吟吟地说道:“看过了立刻收起来,这凤旨可得收好了,千万别弄脏弄皱了。”
槿萱应了一声,将凤旨给邹氏。邹氏立刻喜滋滋的接过去,如珍似宝的捧着收了起来。
凤旨赐婚过后,便是互换庚帖正式下聘礼定亲。
安国公对这门亲事十分不满,对如何操办陈元昭的终身大事更是漠不关心,一概放手不管不问。叶氏心中不忿,却也无可奈何,打起全部精神操办起了一应琐事。
一个月后,陈家和许家换了庚帖,选定了吉日,就等着登门下聘礼了。
叶氏特意私下叮嘱陈元昭:“你和槿萱已经定了亲事,以后可要避讳一些,在成亲前不要再私下见面了。”
陈元昭敷衍地嗯了一声,显然没将叶氏的话放在心上,张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