妧娘红着眼眶,艰难的磕了几个头:“女儿谢过父亲。”
威宁侯心里不是滋味,半晌才说道:“我私自回京城,要写奏折向皇上请罪。灵堂我就不去了,你先退下吧!”
妧娘低声应了,用袖子擦了眼泪,缓缓起身。
含玉忙过来,搀扶着妤娘起来。
……
妧娘走出书房的时候,面色比来之前更苍白难看。好在府里办着丧事,人人穿着孝服面容悲戚,妧娘的失态并不惹眼。
妧娘心乱如麻,不知不觉中又回了灵堂。
妤娘又醒了,跪在棺木前放声痛哭,不停的喊着:“娘,你怎么就这么走了,丢下我一个人怎么办……”
如果妤娘知道了小邹氏死亡的真相,如果妤娘知道自己的母亲和兄长苟且,会是什么反应?
妧娘打了个寒颤,立刻将这个念头挥开。
不,绝不能让妤娘知道真相!
她虽不喜欢妤娘,可妤娘毕竟是她的亲妹妹。血浓于水,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妤娘崩溃。
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身子微颤的妧娘,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妧表姐。你的脸色怎么这般难看?我扶你去休息一会儿。你怀着身孕,可得多保重身子。”
妧娘神色恍惚的看向身侧:“瑾表妹,我、我没什么,你不用为我担心。”
这哪里是“没什么”,根本就是心事重重。
槿萱心念电转。刚才妧娘出去许久,或许是去见了威宁侯,已经知道真相了。所以才会这般失魂落魄大失常态吧!
她只能装着不知情。细心的劝慰了几句。
妧娘性子素来坚强。最初的慌乱无措之后,慢慢镇定下来。小邹氏已经死了。就让这个秘密随小邹氏长眠地下吧!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灵堂门口。
妧娘转头看过去。
是纪泽回来了!
……
槿萱比妧娘的反应更快。在纪泽出现的一刹那,便抬头看了过去。
纪泽站在灵堂门口。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度翩然,神情说不出的僵硬。茫然的目光掠过灵堂里的众人,却似什么也没看清,最后。落在了那口棺木上。
纪泽身体一颤,心底涌起无尽的悔意和恨意。
槿萱远远地看着。心中一阵快意。
最在意的人死在自己的眼前。这对骄傲又自负的纪泽来说,无疑是极沉重的打击。
纪泽,我终于让你尝到了当年我曾受过的痛苦。
知道真相的威宁侯回到了京城,正好躲过了前世的死劫。有威宁侯在。料想纪泽也翻不起风浪来了。或者……还有父子相残的一幕上演。
不管怎么说,这一切都已经和她无关。她只要远远的看着就好。
纪嬛急急的迎了过去:“玉堂,你这两天到底去哪了?府里发生了许多事。母亲养病的那个田庄走火,母亲也因此意外身亡了。”
纪嬛的声音哽咽起来。
纪泽声音有些奇异的僵硬:“此事我已经知道了。今天特地回来。就是为了……给母亲磕头守灵。”
纪嬛见他神色有异,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一时也没深想,匆匆吩咐道:“你先去换了孝服再来磕头。”
纪泽没有拒绝,缓慢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
“大哥,你等等。”身后忽的响起妧娘的声音:“我陪你一起去换衣服。”
也不知纪泽有没有听清妧娘在说什么,胡乱嗯了一声算是应下了。
妧娘定定神,强自镇定地走到了纪泽的身侧。妧娘神色苍白目光异样,纪泽也没察觉。
……
兄妹两个一路沉默着到了浅云居。
下人早已将白色的孝服准备好了,纪泽机械般的换上,出来之后,对妧娘说道:“我换好衣服了,现在可以去灵堂了。”
妧娘却一动都没动,只定定地看着他。
纪泽此时压根没心思揣度任何人的心思,略有些焦躁不耐地看了过去:“怎么了?”
妧娘深呼吸一口气,一声令下,所有下人都退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兄妹两人:“大哥,你和母亲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纪泽:“……”
纪泽的俊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有心想扯谎应付过去。可在妧娘洞悉一切的目光下,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半晌,纪泽才回过神来:“你去问过父亲,父亲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妧娘咬牙:“是,父亲什么都告诉我了。大哥,你真是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么?她可是父亲的继室,是正经的威宁侯夫人,是我们的继母。你喜欢美人,只管纳进府来。怎么偏偏……偏偏就和她……”
出身名门的妧娘,到底说不出“勾搭成奸”之类的字眼。一张俏脸憋的通红,眼底满是愤怒和失望。
纪泽的脸上火辣辣的。
兄妹四人里,纪嬛出嫁的早,妤娘年龄小又隔了一层,他和妧娘的感情一直是最深厚的。若是换了别人这样指责,他大概早就恼羞成怒记恨在心了……
妧娘用尽所有的自制力,将心头翻腾不息的怒气按捺下去:“她这样死了,倒也是桩好事。这件事你知我知,就别让大姐和三妹知晓了。尤其是三妹,她若是知道自己的亲娘不守妇道红杏出墙,只怕撑不下去。”
纪泽没吭声。
“这件事到此为止,从此以后,只当没发生过这些事。”妧娘又说了下去:“我已经求了父亲,请求他放过你这一回,父亲已经答应了。你待会儿去灵堂磕了头,就去找父亲。”
“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