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里的酸意,几乎飘满了整个屋子。
一个卑贱的丫鬟,一跃成了主子。这样的好运,别说是丫鬟婆子们眼热,就连顾采蘋看在眼里,也觉得不舒坦。
想到以后还要叫一声玉姨娘,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槿萱很清楚顾采蘋的小心眼,不动声色的笑着提醒:“是啊,她确实有运道。侯爷这么慎重其事的纳她进府,可见对她是真的上了心。”
顾采蘋若是聪明些,就该明白含玉绝不是眼下的她能招惹得起的。
威宁侯对纪泽心怀警惕,指不定哪一天就会和纪泽反目,又怎么会将顾采蘋这个儿媳看在眼底。
顾采苹很快听懂了槿萱的暗示,嘴动了动,然后不吭声了。
槿萱见她听进了自己的话,又含蓄地说道:“表嫂生了这么一对可爱的孩子,足可以在府里立足了。以后不妨将心思多放些在孩子身上。将孩子养好了才是你最大的功劳,谁也抢不去。”
这是在提醒顾采苹尽量让着含玉一些,不要和含玉起纷争。
顾采苹忍不住轻哼一声:“我不会主动去招惹麻烦。不过,若是有人欺负到我的头上来,我可咽不下这口闷气。”
她可是正经的世子妃,就算含玉再得宠,也是个妾室,算不得正经的婆婆。凭什么她要忍气吞声让着含玉?
槿萱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
就在此时,碧罗端着碗过来了:“世子妃,参汤已经熬好了。”
槿萱看到碧罗,心里又是一动。顾采苹以前并不喜欢碧罗,从不要她在面前伺候。现在忽然改了态度,显然有些内情。
槿萱不动声色,等顾采苹喝了参汤,闲聊了一番,才起身告辞。
顾采苹不便起身相送,吩咐碧罗代自己送槿萱。
碧罗应了一声,送槿萱出了浅云居。
槿萱低声问道:“碧罗,你是不是将那件事告诉表嫂了?”
碧罗轻轻点头:“是。世子妃刚回来那一天,就和世子闹了口角。后来召了奴婢来问话。奴婢不忍见世子妃被一直蒙在鼓里,索性说了实话。”
槿萱早有预感,听到这些话也未惊讶。
精明厉害的小邹氏已经死了。
顾采苹又生了一儿一女,只要安分守己不犯大错,在威宁侯府便能立足。不过。以槿萱对顾采苹的了解,想让她忍气吞声是不可能的。以后顾采苹和含玉少不了明争暗斗的交锋。威宁侯府的内宅别想消停……
“你在表嫂身边伺候,以后时时提醒她几句,尽量不要和玉姨娘起纷争。”槿萱想了想,还是叮嘱了碧罗几句。
碧罗先是点点头,旋即苦笑道:“世子妃的性子如何,表小姐也该清楚。奴婢人微言轻。说的话她怎么肯听。”
以碧罗的聪慧。自然能看出威宁侯府内宅的种种隐忧。偏偏顾采苹也不是个省心的主儿,今后只怕有得折腾。
槿萱笑着轻叹:“听不听在她,你尽了自己这份心就是了。”
……
槿萱满腹心思。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安静不语的芸香忽的停住了脚步,猛地抬头看向某一个方向,冷然问道:“是谁鬼鬼祟祟的躲在那儿?快点出来,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沉浸在思绪中的槿萱陡然回过神来,微微蹙眉。
初夏也紧张起来。顺着芸香的目光看过去,目光所及处是一棵大树。离了约有七八米远,枝叶繁茂。
这棵树这么高,该不是有人爬到树上去了吧!
芸香见树上毫无动静。冷笑着勾起唇角,手腕一翻,指尖已经多了几根闪着蓝色幽光的细针。
还没等芸香将手里的毒针扔出去。枝叶间便有了动静:“等等,千万别动手!是我!”
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而且,这声音还很耳熟……
槿萱的神色微妙起来,瞄了初夏一眼。
初夏显然也听出此人是谁了,俏脸微微一红,故作镇定地娇叱:“周勇,你搞什么鬼,好端端地爬到树上做什么。”
一个身影灵活地从树上滑落,俊朗的脸孔笑嘻嘻的,不是周勇还有谁?
芸香迅速的收回了手里的毒针,似笑非笑地瞥了周勇一眼:“大白天的就敢躲在树上,胆子可实在不小。你就不怕被人察觉么?”
这样的身手若是被人发现了,周勇暗卫的身份可就露馅了。
周勇先给槿萱行了礼,然后张口解释:“我一个人悄悄过来,没人看见我的行迹。再说了,就算被人看见了,我也可以说是打算为剪枝才爬上了树,不会惹人怀疑的。”
话说的倒是漂亮好听!真正的用意谁不知道?
一边说话一边瞄着初夏……啧啧!胆子真是不小。当着小姐的面就敢眉来眼去。
芸香扯了扯唇角,袖手旁观看热闹。
果然,就见槿萱神色淡淡的张了口:“你费了这么多心思悄悄来此见我,莫非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我?”
周勇咳嗽一声:“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只是许久没见小姐,特意来给小姐请个安罢了。”
自从槿萱随着母亲兄长搬出侯府之后,周勇想见初夏一面都很难。今天知道槿萱会到府里来,周勇立刻兴致冲冲地来了。
槿萱“哦”了一声,挑了挑眉:“你倒是有心了。你已经请过安了,现在就退下吧!”
周勇:“……”
真是大快人心啊!
芸香忍不住咧嘴笑了。
初夏俏脸一红,将头扭到了一边,不忍看周勇的蠢样。
看着周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