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皇上略一思忖,便点头应允了:“好,朕只给你三天时间筹集准备。军营里一个不留,全部出征。”
皇上不让魏王前去山东,一来是觉得魏王“行走不便不宜长途跋涉”,二来是觉得山东情势凶险,不忍魏王涉险。
陈元昭可就不同了!
神卫军的三万士兵,虽然人数不算最多,却是大燕朝最精锐的士兵。个个能以一敌五,战斗力极强。陈元昭骁勇善战,常亲自领兵出征,追月刀下亡魂无数。有他带领着神卫军将士,无人能敌其锋芒。
就算有胆大包天的刺客,也不可能闯过神卫军的士兵到陈元昭面前。退一步说,就算到了陈元昭面前,也不是陈元昭的对手。
派陈元昭领兵去平乱显然是最合适的。
陈元昭二话不说就接了旨意,令皇上心中颇感欣慰。忍不住又暗暗遗憾,只可惜陈元昭的身份见不得光。不然,有这么一个善于领兵打仗身手过人的儿子,做储君也足够了。
太子一死,如今只剩下秦王魏王楚王三人。
论才干,秦王是最合适的。可秦王身受重伤,也不知具体情形如何。魏王身患腿疾,楚王又年幼,都不堪担当重任……
种种念头在皇上的心头一一闪过。
皇上只觉得疲倦不堪。
魏王关切地说道:“父皇今日一定累了,先休息片刻。儿臣就在外面守着。”
皇上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一天之内,皇上经历了丧子之痛,整个人苍老了许多。
陈元昭和魏王一起出了寝宫,魏王要留下,陈元昭自然不会留在崇政殿不走,对魏王拱手道:“魏王殿下在这里守着皇上。我就不多待了,先告退一步。”
魏王说道:“我送你一程。”
所谓送他一程,显然是有话想私下说了。
陈元昭心领神会,扯了扯唇角:“那就有劳殿下了。”
魏王的个头颇高,和陈元昭不相上下。然而,陈元昭身姿挺拔,步履稳健。相较之下。走路一颠一跛的魏王就差的远了。
陈元昭难得体贴一回。刻意放慢了脚步,免得魏王难堪。
魏王自嘲地笑了笑:“我走路不便,所以不喜和别人并肩同行。别人迁就我的步伐。我心中也会疙疙瘩瘩的不痛快。若是不肯迁就,就是当面让我难堪,我心中更不高兴。时间久了,脾气愈发古怪。”
陈元昭淡淡应道:“区区腿疾算什么。魏王殿下雄才大略心怀天下。将来必能成就一番事业。”
魏王意味深长的看了陈元昭一眼:“我空有凌云壮志,只恐父皇不给我这个机会。有珠玉在侧。我这个行走不便的儿子,岂能讨得父皇欢心。”
魏王说的隐晦,陈元昭却回的直接坦然:“殿下何必多虑。皇上不肯派你去山东,是舍不得你以身险。毕竟太子殿下在那儿遇刺身亡。秦王身受重伤生死不明,还是我这个擅长领兵身手又好的武将去更合适些。”
魏王脸色稍霁,拍了拍陈元昭的肩膀:“父皇这般器重你。你可要好好表现,不要让父皇失望。”
陈元昭神色淡然:“为皇上分忧。是为人臣子的分内之事。”
一口一个臣子,令魏王听得心中舒畅了不少:“父皇只给了你三天准备,看来是没时间为你送行了。”
陈元昭挑了挑眉:“殿下摆好庆功宴,等我回来就是了。”
自信满满,却又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魏王扯了扯唇角。
待魏王回转后,陈元昭脸上挤出的笑意也淡了下去。
魏王此人,生性精明多疑又心胸狭窄,对他时时存着试探,实在没什么容忍之量。狡兔死走狗烹这种事,做的只怕比楚王还要顺手。
说起来,皇上也很可悲。生的儿子一个比一个心狠手辣。
……
天边的晚霞留下最后一抹绚烂,夕阳的余晖笼罩着辉煌气派的延福宫。
几个太医一直守在延福宫。可叶皇后一直昏迷未醒,宫女们噤若寒蝉,不敢发出声音。延福宫里的空气沉闷,令人喘不过气来。
太子遇刺身亡,对大燕朝来说意味着失了储君,必然会引起动荡不安。
皇上当然是很伤心的,可皇上还有三个儿子,伤心过后,再另择一个为储君就是了。
对叶皇后来说,失去的是寄托了全部希望的嫡长子。其伤心程度要远胜过皇上。从得知了噩耗之后,便气急攻心昏迷过去,半天过去了还没醒。
太医们正斟酌着如何救醒叶皇后,就听宫女们一起跪下行礼:“奴婢见过楚王殿下。”
楚王来了,太医们自然不敢怠慢,立刻起身行礼。
楚王皱着眉头,沉声问道:“母后还没醒吗?”
其中一个太医恭敬地应道:“启禀楚王殿下,皇后娘娘伤心过度,一直昏迷不醒。臣等正在商讨药方……”
“为什么不施针?”楚王的眉头皱的更紧了,温和的声音里透着冷冽。
太医一惊,忙应道:“不是臣不愿施针,只是皇后娘娘心情极度不稳,早早施针让娘娘醒来,只怕娘娘身子经受不住。”
楚王眸光一闪:“现在就施针,半个时辰内,母后若是还不醒,本王为你们是问!”
素来温和好脾气的楚王,一旦搬起脸孔发起脾气来,格外令人心惊。
太医们不敢怠慢,齐声应下了。
在太医们的竭力施针救治下,不到半个时辰,叶皇后睁开了眼。
此时天色已晚,延福宫里燃起了许多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