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一思忖,凤槿萱将信函折叠起来,放入了袖子中。
凤槿萱先备了一份贺礼,让送去给新抬了姨娘的立夏做贺礼,又梳理收拾了一下,带着谷雨去了二姨娘处。
整个碧影堂都笼罩在一片乌云之下,那些婢女哪里还有曾经的骄傲,一个个都灰头土脸的,主子去庄子里,白露秋分等大丫头也要跟去,余下的,也都托关系的托关系,紧着想要跳离这个火坑。
二娘子在屋子里早已看见了迈入碧影堂的凤槿萱。如今碧影堂就好像一个龙潭虎穴,凤家人都避之而不及,凤槿萱却丝毫不避嫌。她忙迎了出去,将人带入了屋子内。
“真的要去庄子里过活了么?”凤槿萱明眸微暗,看着地上已经收拾好的箱笼。
“坐,还有些好茶,妹妹来得巧了。”凤二娘亲自斟茶,为凤槿萱端上。
“二姐,都怪妹妹,是我把这事儿说出去的……”凤槿萱垂眸,眼泪盈在眼眶里。
“这不是你的错……”二娘子道,“以己度人,若我是你,也不能有更好的选择了,怪只怪我时乖运舛,命不好罢了。”
“姐姐,我和你说正经事,去了那边,虽然是乡下,也不是全无回来的打算。”
二姨娘从门厅外刚回来,打着一柄油纸伞。
凤槿萱抬头,看见二姨娘面施珠粉,眉画青螺,戴着琉璃发钗,一身粉色纱裙,打扮的比二娘子还像才及笄的少女,谁能信她已经有三十岁了?
容光焕发地走了进来,身上仍然带着盈盈的喜气,看着女儿,眸色淡了淡,仿佛才从天宫落入了凡尘,看清楚了现实。
“娘亲,女儿都要被撵去乡下种地了,您倒是好兴致,大半夜的打把伞出去外面逛。”
二姨娘一撇嘴笑:“你自己没有出息,能怪得了谁?避避风头也好,把钱带够了,等事儿淡了,娘再接你回来。有娘在府里,你还担心那些丫鬟们把你卖了不成?”
凤槿萱一口一口喝着茶,二姨娘看了眼凤槿萱,一笑道:“不过三姑娘倒是玩的一手好手段,在王府里,你明明和我女儿在一起玩,怎么到最后,失贞的是我女儿,你倒是一点儿干系都没有了。”
二姨娘看上去风光无限好,心里却是苦极了的吧,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还嫌旁边站着的人身上裙子没有泥点子。
“怪我咯?”凤槿萱反问二姨娘。
做戏做久了也会觉得厌烦的。
“呵呵,露出来了你的狐狸尾巴了吧?我看你和凤棋两个就是一大一小两头臊狐狸。大的就知道勾引丫鬟婆子,小的就知道勾引准姐夫……”
“准姐夫可是指的白家公子?不好意思,那不是我姐夫,那是我丫鬟的未婚夫。”凤槿萱好笑道,“不过说什么也不能和二姨娘您比啊,二姨娘当真以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除了长姊外,其他人都不晓得你办得好事儿么?”
一时之间,屋子里落针可闻。
凤槿萱原本想把那装作初次经人事儿的法子给二娘带过来,顺便让她帮忙把那个贼人运出去,现在看来,竟是不如直接和嫡长姐用一般的手段,震慑住二姨娘这只老妖精,然后要挟她帮忙做事儿。
二姨娘看了看左右:“都下去,这里不需要伺候。”
噤若寒蝉的白露秋分慌忙退了下去。
“我明白了!都是你!”二姨娘状若嗜血,“是你设计陷害的我。”
“我哪里有那么多能耐,就那模仿人写字儿的绝活儿,我都做不过来,别一着急就胡乱泼脏水。”
“那你……”
“听闻长姊也知道。”凤槿萱一扬唇角,“不过,我知道些连长姊都不知道的事情,她只知道你寻情夫,我却知道,你寻得是哪个?二房的芊芊姐找的如意郎君啊,学问又好,长相有似那潘安宋玉一般……”
“你是如何知道的?”二姨娘手脚颤抖。
凤槿萱略一垂眸,总不能说自己是提前读了原著吧?
一声冷笑:“节哀吧,府里知道的人怕还是不少呢。”
“是凤棋?”二姨娘问道。
就把事情歪派到凤棋身上,也没什么不可。
“好了,若是二姨娘无事,槿萱也要回去了。”凤槿萱冷冷一瞧二姨娘,眸中威胁之意不明而喻。
“不许走。”
“怎的?”凤槿萱冷声,觉得今儿自己扮黑脸扮得是不是太过了,“是要如同杀谷雨一般杀了我?这里可没有井也没有湖,我也不是区区一个丫鬟,姨娘真的忍心下杀手么?”
这场子揭的,好爽啊。
果然做坏人的感觉比做好人要舒坦得多。
“你……”
二娘子听到那掉进湖里的丫头真的是姨娘做的,也惊诧地花容失色,忽然觉得这个逆光站着个头娇小的女孩儿身体里好像藏着无数的秘密。
“我本不愿意让二姐知道你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凤槿萱抚摸了一下花架子上的郁郁葱葱的水萝,“是二姨娘你欺人太甚了。”
凤槿萱扭头,对二娘子说道:“对不起,姐姐。但是,这真的就是你的母亲做下的事情,我知道告诉你很残忍,可是我就是不高兴,不高兴她在你马上就要走的时候还要去夜会情郎!”
二娘子心里一下子柔软了下来。
槿萱还是待她很好的。
凤槿萱又看了一眼二姨娘。
“是明日走吧。姐姐,到时候妹妹定然备下薄酒,送姐姐一程。”
二姨娘因为遭受了太大的打击,已经扶着桌案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