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浠从梁穗身上滑下来,也按着规矩恭恭敬敬的向各位长辈见礼,但得到的却多是“哼哼”声,唯有禾启远禾铭给了一个鼓励的笑容,二伯禾凯恨恨的瞪了其他人一眼,才粗着嗓子道:“浠儿别怕他们,有二伯在呢。”
禾浠微微一笑,又给禾凯行礼道:“谢谢二伯,二伯多心了,在座的都是浠儿的长辈,相信他们也和二伯一样,都是对晚辈照顾有加的,又怎会让浠儿害怕呢?”
一席话说的众人老脸通红,却是无法反驳。禾凯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禾浠这是在刺那些人呢,想明白后就是一阵畅快的大笑。
“嘭嘭嘭。”禾启远轻磕了几下桌面,见得众人都安静下来,才道:“行了,这天色也不早了,也该是启程了。”说完望着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禾权,“媛媛呢?今天她才是主角,怎么这么晚了还不来,让一众长辈在这里干等着,成何体统?”
“啊?哦,”禾权惊醒,有些结巴地道:“那个……孩子还小,可能……多睡了一会儿,不过很快,很快就来了,王璨已经回去催了。”禾权就是担心这个,他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那样一个得理不饶人,只顾自己舒坦的性子,想把她从美梦中揪起来,恐怕得费好一番功夫。
果然,此刻三房的院子里,整个院子都能听到禾媛的尖叫声,“我不起来,不要!不要!”
卧室里,粉红色的床上一片凌乱,一个小小的凸起在被子下拱啊拱,就是不肯露出头来。王璨一边扯着被子,一边柔声道:“好孩子,今天可是关系到你一生的大事啊,你怎么就这么不懂事呢?”
“我知道啊,可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才寅时啊,修仙者就不用睡觉吗?”寅时,按她前世的时间看,才凌晨三五点,好多夜猫子都还没睡呢。
“修仙者睡不睡觉我不知道,但就是他们要睡觉,你也得站在外面等着。”王璨也强硬起来,“你要知道,你是去拜师,不是别人要拜你,你有什么资格让别人等你?”说着又去扯裹着禾媛的被子,一边扯一边还说道:“你说你和四房那丫头都是一天出生的,怎么性子就差那么远呢?”虽然三房和四房不对头,但她却不能否认,四房那丫头的性子要讨喜得多。
这可踩住禾媛的痛脚了,禾媛一把掀开被子跳起来,“是,禾浠她性子好,你去做她的娘啊,还待在这里干什么?你滚!滚!”尖细刺耳的嗓音,几欲刺破王璨的耳膜。王璨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禾媛,这可是她的轻生女儿啊,居然叫她“滚”?
“孽女!”
不待王璨发火,屋外已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一声怒吼正是由禾权发出。他们左等右等,实在等不来正主,只好自己移步赶了过来,谁知刚到门外就听得禾媛的“惊世”之言,这叫父母“滚”的,他们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遭遇见。
禾启远狠狠瞪了禾权一眼,“这就是你教的好女儿,哼!”说完还没进屋就已经拂袖而去。其他人也纷纷对禾权抱以爱莫能助的神情,摇着头跟在禾启远后面走了。
禾铭拍了拍禾权的肩膀,“三弟,子不教父之过,多花些心思在孩子身上吧。”
“三哥,要不让我帮你教吧,你看咱们浠儿的性子多好啊。”禾渠走了过来幸灾乐祸地道。
“哼,浠儿性子是好,可好像不是你教的吧?”禾权不甘示弱地反击,“而且性子再好,能修仙吗?”看禾渠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才怪笑两声朝屋内走去。
“孽女,给我跪下。”禾权沉声道,语气里有压不住的怒气翻滚。
禾媛对于这个父亲还是害怕的,印象中他们父女相处的时间很少,禾权大多数时候都在忙自己的事,对于她虽说不上漠不关心,但也仅限于象征性的问候。她也想不明白,明明父亲就只有她一个孩子,为什么还可以这样不管不问。
但下跪?绝不可能。她两世为人都还没向任何人下过跪呢,当然如果算上祖宗牌位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禾媛相信,再怎么说自己也是他唯一的女儿,难道他还能打死自己不成?
禾权看禾媛低着头闷不吭声,对于自己的话一点动静都没有,火气一下子“蹭蹭蹭”地往上冒,“你这个孽女,连我这个父亲都敢不放在眼里了是不是?”哪怕分贝已经提高了好几倍,却依然不见禾媛有丝毫动静,禾权终于爆发了,“孽女,看我不打死你。”
“你敢!”眼见着禾权准备动手,王璨终于坐不住了,这不是禾权唯一的女儿,却是她唯一的女儿啊,她怎么可能让禾媛被打?王璨站起来走近禾权低声道:“你出去,我的女儿我来教,不用你管。”
禾权不敢动手,动手他也打不过王璨,最后只好恨恨地跺了跺脚,“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啊!”说完气冲冲的走了出去。
“媛媛,”王璨平静地道,“你以为你父亲不会对你怎么样,所以才有恃无恐是吗?”她来到床边重新坐下,把禾媛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来,语重心长地道:“媛媛,你不知道,如果今天我不在,他会真打死你的。”
迎着禾媛不敢置信的目光,王璨哽咽着继续道:“他还有一个女儿,而且已经拜入青云门,如今恐怕已经小有所成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