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挺直着身体站在府门外,恭候着董卓的到来。昨天,李肃通知吕布,董卓要在今日正午来府上小聚片刻,虽然李肃没有明说,但是吕布也清楚的知道董卓此次前来的真正目的——貂蝉。能让董卓舍弃皇宫大内那些如花似玉的宫女们,屈尊到自己的府上来,唯一的解释,只有貂蝉。
一阵喧天的锣鼓声传来,上千名西凉勇士簇拥着一辆豪华的马车从街角转过来,紫色的华盖显得异常惹人注目。滑盖下,董卓肥胖的身体,依靠在马车内的软垫上,显得十分悠闲。
吕布上前几步,走到董卓的车架前,朗声说道:“吕布恭迎太师。”董卓在马车上稍微前倾了一点身体,低头看着吕布,脸上带着虚伪的假笑:“奉先那,听闻你最近金屋藏娇,得到一名叫貂蝉的歌女,号称色艺双绝,稍后就把貂蝉叫出来给咱家唱首小曲,如何?”
吕布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拒绝了董卓:“禀太师,吕布已经认貂蝉为妹妹,她此后再也不是歌女了,还望太师不要为难吕布。”
听到吕布这么说,董卓脸上的假笑瞬间消失了,阴沉着脸道:“吕布!你别不识好歹,别忘了,你能有今天,被拜将封侯,可是咱家抬举你!”
吕布微笑着,寸步不让的回答:“如是太师觉得吕布忘恩负义,尽管罢黜了吕布便是,但若想让貂蝉作陪,恕难从命。”
三言两语之间,董卓和吕布一直以来的友好氛围,急转直下,变成了针锋相对,谁也不肯做出让步。整个场面,变得沉默又冷淡,似乎吕布和董卓之间,就从没有愉快的合作一样,而是互不相干甚至有些仇视的两个陌生人。
看到场面有些不妙,李儒在旁试图圆场:“奉先,太师也没有别的意思,你就让貂蝉唱上一曲又能如何?!”转头看向董卓,李儒又劝道:“太师,奉先是我军大将,虎牢关一战震慑的十九路诸侯不敢轻举妄动,从而力保洛阳不失,功不可没。这件事,要不然就算了吧?”
“算了?吕布明明是抢了太师的女人,就此作罢的话,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太师,连部下一个小小的温侯都管不住么?”李肃在旁煽风点火的说道。
董卓不是傻子,吕布的重要性,他心里清楚得很,不说别的,只要有吕布在,董卓就不在畏惧那个勇冠三军、有小霸王之称的敖烈,若是吕布不在了,董卓派谁去抵挡敖烈?敖烈是董卓心头的一根刺,不除不快,当今世上,能和敖烈一较长短的大将,也只有吕布了。听到李儒的劝解,董卓的心思已经有些放松了,可是又听完李肃的话之后,董卓觉得李肃说的也有道理,如果连吕布都压制不住,董卓还怎么压制整个朝廷?
看到董卓脸上的神色接连变化,吕布就已经知道董卓势必不肯就此罢休了,后退了两步,吕布拔出佩剑,然后单膝跪地,把佩剑双手举过头顶,朗声说道:“太师对吕布有再造之恩,吕布没齿难忘。但太师想见貂蝉,恕吕布无法办到。若如太师执意如此,便请斩下吕布的项上人头,踏着吕布的尸体去府中找貂蝉吧。”
“奉先,你这是何苦啊?”李儒忧心如焚,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吕布的重要性了,一旦吕布死于非命,且不说洛阳城外的十九路诸侯势必会趁机大举攻城,就是城内的四万并州军,得知吕布被逼死,恐怕也不肯善罢甘休啊。到时内外交困,西凉军连个退路都没有了。
吕布没有理会李儒,依旧单膝跪地,高举着佩剑挡在府门口。
李儒无奈之下,只好转而劝解董卓:“岳父大人,太师!李儒恳求太师就此作罢吧,若温侯有什么不测,岂不是让亲者痛仇者快啊!”
董卓刚要说话,一名小校从城门方向飞奔而来,跪倒董卓的车驾前,禀道:“禀太师,以车骑将军袁绍为首的十四路诸侯,已经到了城外不足二十里处,扬言要攻克洛阳,诛杀国贼!”
董卓闻言,气的猛然站起身来,夺过李儒手中的马鞭,照着前来报信的小校,劈头盖脸的抽了下去,口中怒骂道:“谁是国贼?咱家问你谁是国贼?!还他妈的车骑将军,谁告诉你袁绍那小子是车骑将军的?你这该死的东西,会不会说人话?”
接连抽了十几鞭,把那小校愁的惨叫不止,浑身是血后,董卓怒气方消,扔掉了手中的马鞭,顺着马车上的台阶走下马车,走到了吕布的面前,伸出右手抓住了吕布佩剑的剑柄,把佩剑呛啷一声插回了吕布腰间的剑鞘中,然后伸手拉起了吕布,亲昵地拍着吕布的肩膀,笑着说道:“奉先那,咱家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貂蝉究竟是不是像传闻中那样貌美罢了,你不想让貂蝉出来,咱家也不勉强,这事就这么算了。现在袁绍那小子率军来犯,咱家还得仰仗你的武勇呢,咱家答应你,如是你击退袁绍等人,咱家以后绝不再提见貂蝉之事,如何?”
吕布看着董卓伪善的脸庞,心中长叹了一声,如不是顾念董卓救过自己一命,吕布怎么能容忍的下董卓这样反复无常的小人?吕布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响起:“太师放心,吕布这就领兵出城去击退袁绍。”
一场纷争闹剧,在袁绍等十四路诸侯的巨大压力面前,草草收场。董卓打道回了皇宫,临走前,还答应等吕布大胜归来,给吕布加官进爵。
目送董卓离去,吕布脸上失望的神色越来越浓,最后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把心中的忧郁借此排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