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越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顶着一张成人面具的婴儿,短小粉嫩的四肢,肥嫩的躯干。
楚越身为恶鬼山主,在修界中自是声名显赫,见过他真实面目的却没有几个人,此时看到楚越居然是这般诡异的身姿,众修不由纷纷骇然。
场间寂静无声,没有人敢对楚越这样的人指手画脚议论纷纷,他们只能强忍心中的恶寒,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
围绕在祭台周围的十几名筑基修士的反应要比周围普通修士好上一些,不过却也有几人有些不自然,因为他们大多数人也只是有所耳闻,真正看到楚越的形貌,还是难以处之泰然。
唯有楚越对周围异样的目光视而不见,短小的上肢在身前合十,虔诚的诵念着祭词。
随着祭词诵念,恶鬼山中的兽吼越来越狂暴,众人隐隐感到脚下的大地开始颤抖,随之众人的注意力也渐渐从楚越身上转移到了恶鬼山。
恶鬼山的山口处,此时飞快的涌出数百道人影,正是一直在恶鬼山腹中劳作的善奴们。
此时众位善奴面色苍白,有人七窍流血,身体状况十分堪忧,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则正是此时那种仿佛在耳边响起的震耳发馈的兽吼之声。
山腹中已经没办法停留了,所有人争先恐后的逃离,混乱在所难免,不知有多少人被兽吼震得五脏尽碎,也不知多少人因攀爬长梯时被其他人挤下去,而坠落入岩浆中一命呜呼。
如何保全善奴在祭典中的性命,显然没有人考虑过这一点,甚至祭典开始之前,都没有人通知他们一声。以至于所有人都被这忽如起来的兽吼打了个措手不及。
他们是善奴,既然为奴,当然没有人会在意。
恶鬼山上,哀嚎连天,死亡的恐惧将所有人笼罩,轮回祭典,是他们五百年一遇的地狱。
恶鬼山下,人人振奋期待,迎接新世纪繁荣的喜悦充斥所有人的心头,轮回祭典,是他们五百年一遇的天堂。
恶鬼山城中的高大古堡中,顶层阁楼的黑暗里,一声老枢吱呀的声音悠扬的响起。
隐约可以看到黑暗中一方黑色的棺材缓缓开启,从中坐起一名犹如骷髅一般枯瘦的老者,他明亮的双眸透过黑暗,看向远处祭典的现场,然后越过这里,将目光落在此时正在亮起一道道错综复杂的光芒的恶鬼山。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恶鬼山上。
楚越的祭词已经诵念完毕,恶鬼山之上,自山底的中心处为起点,一道道乳白色的光芒犹如流体一般,沿着山体内的某种纹路蔓延开来,很快,整座恶鬼山上都遍布这种乳白色的光纹,远远看去,黑色的山体之上仿佛雕刻出了一株巨大的乳白色神树一般。
“轰!”
忽然一声巨大的轰鸣声从山腹之中传来,山下众修明显的感觉到大地的剧烈震动,紧接着,恶鬼山上的光纹陡然大盛,一道巨大的岩浆柱自火山口喷涌而出!
恶鬼山爆发了。
恶鬼山底部,田震此时谨守心神,但是依旧难以隔绝耳边传来的阵阵嘶吼,即便是田震,在这种嘶吼之下也很难不受影响。
不过对田震影像最大的,倒不是这兽吼之声对身体的伤害,而是他从兽吼声之中,真切的察觉到了此事古黎感受到的痛苦,它的不甘,它的愤怒。
这让田震几乎有种感同身受的感觉,他不由开始相信,自己或许真的是在古黎的心里。
如此巨大的痛苦,每个五百年就要承受一次,灵气从体内剥夺显然不仅仅是让古黎失去灵气,还伴随着巨大的痛苦。
按照古黎的话来说,其实吞噬这个位面的灵气根本不是它主动所为,而是身体的属性,使得所有灵气都不由自主的流向他的身体,否则这种对他几乎没有任何实质性作用的灵气,古黎何必花费这种代价去搜集,然后再在莫大的痛苦中失去?
这种情况足足持续了三天。
三天之后。
恶鬼山完全笼罩在了浓厚的火山灰之中,从山灰间隐约看到恶鬼山上的光纹渐渐暗淡了下去,这使得那些暗红色的,漫山遍野的岩浆流变的更加显眼了一些。
而此时山中的善奴,早已在火山爆发中死伤过半,仅剩的另一半人,也只能在这无法呼吸的火山灰中努力保住自己最后一丝气息,等待着噩梦的离去。
山的周围似乎有着某种禁制存在,火山灰和爆发的岩浆被限制在一定范围之内,山下祭台周围依旧清新明亮。
火山的喷发停止了,祭台上的楚越再次披上了自己的斗篷,低沉的宣布道:“轮回起始,已经开始了。”
短暂的寂静之后,所有修士开始欢呼。
“古黎,你现在怎么样?”
田震感到古黎渐渐平息下来之后,开口问道。
“我需要休息几天,吞天真谛的精髓你已经差不多都知道了,现在自行体悟吧。”
古黎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随后便再无半点声息传出。
恶鬼山外,祭典结束之后,集结的修士渐渐散去。
新的轮回已经开始的消息,飞快的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沙海各个角落,眼见有一个修真盛世将要到来。
恶鬼山城中。
“楚山主让我们在此停留一段时间?为什么?”
狂沙谷的雍容妇人疑惑的问道。
一名身着黑衣的恶鬼山筑基答道:“只知道可能和那个田震有关。”
在场的众位筑基闻言,不由面色纷纷一变。
“我本来也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