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瑶夫人在踩波台备下宴席、歌舞,为睿王一行接风洗尘。
踩波台,故名思议,是依水而建,一面接着花园,一面连着一个极大的池塘。月色朦胧,水面上波光粼粼,荷叶飘飘。踩波台两边都以缭绫为幔,缭绫随着夜风飘动,折射着清幽的月光,如梦如幻。
花未央在青园小睡过,沐浴之后换了一袭浅绯色的正式宫装,上了淡妆,率着八名侍女缓缓走来。此时的她贵气逼人,仪态万千,丝毫没有亡命天涯的狼狈。
龙应天和西门翊直接看呆了。美,真美!
夏临渊摇摇头,低声道:“二位兄台,请注意你们的眼神。”
呃……
龙应天和西门翊急忙收回目光,尴尬的掩饰道:“换了身衣裳,险些认不出来了。王妃真有气质!”
夏临渊也不拆穿他们,慢慢的喝着小酒。
看到她来,舒夜直接下台阶亲自去扶她:“有没有休息过?”
“恩,睡了一会儿。”
“孩子没闹你吧?”
“没。”
“恩,宴会快开始了,你且坐一会儿,要不喜欢可以提早离席。”
“好。”
花未央早已习惯了他的照顾,理所当然的享受着他的宠爱,一起步上台阶,坐到主位上。瑶夫人次一桌,龙应天、西门翊一桌,夏临渊单独一桌。至于怪门是自己人,又是江湖门派,便不在宴会之列。
“好了,既然大家都到了,就开始吧!首先,我要代表子规城,感谢夏太子、龙城主、西门门主的搭救之恩!”瑶夫人站起来郎声道,虽是女子却也充满侠气。
花未央意外极了,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舒夜悄声道:“姨母也是个练家子,只是不精。”
“哦哦!”花未央闻言对瑶夫人更加好奇了。
舒夜没有妻妾,这些年都由瑶夫人代管后院,俨然是睿王府的当家主母。如今看来,这位主母当得不错。
“瑶夫人客气了!”
大家起身,举杯一起饮了。
接下来是舒夜敬酒。花未央酒量极好,这些年混迹江湖也颇通应酬之道,几轮过后便习惯性要起身敬酒,被瑶夫人笑着制止:“王妃乏了吧?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花未央一愣,这才坐了十来分钟呢!她摇摇头:“多谢姨母关怀,央儿无碍!”
“那就好。来人,献舞!”瑶夫人轻轻击掌,丝竹声起,几名舞姬步上来,随音乐起舞,曼妙的舞姿不同于京中的宫廷式歌舞,颇有些异域风情。花未央正看得入迷,瑶夫人又说:“夜儿,时间不早了,让王妃先回去休息吧,这一路苦了她了。”
花未央:“……”
舒夜并不觉得奇怪,笑道:“央儿,我先送你回房休息。好不好?”
接连被人赶了两次,花未央心里非常不舒服,但又不好得发作,强颜欢笑:“让小莲白芷随我回去就行,你好好陪陪他们!”
“恩。”花未央起身,本想对众人告个辞再走,但乐声一直不停,舞姬欢快的跳着,飘来飘去飘得人眼花瞭乱,什么兴致也没了,扶了小莲默默离席。
这一夜,整座王府都沉浸在王爷王妃衣锦还乡的喜悦中,谁也没有袱,偷偷的从后门溜了出去。
夜色朦胧,她穿过弯弯曲曲的小巷,来到一所不起眼的民居前,轻轻叩了三下,门开了,竟然是秋若萱!
她没死,还活着回到了子规城!几个月没露面,她又黑又瘦,憔翠无比的,惟独肚子明显的凸着。身上的衣服是破旧的侍女服,头发随意束了个堕马,哪里还有以前的小姐范,整一个弃妇。
阿言回头,看看四下无人,便快速闪了进去。大门重新合上,秋若萱急切的问:“是夜哥哥回来了吗?我听到路过的百姓都在谈论此事?”
“恩,睿王回来了。”阿言把秋若萱扶进里屋。
秋若萱捉住她的手:“阿言,你看到了吗?她有没有回来?是她回来了吗?”
“小姐,真的是睿王妃回来了。”阿言叹口气,默默的把包袱放桌上,打开,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小姐,睿王妃新官上任怕会整顿王府,如果我不能出来,小姐你就先靠这些度日吧!”
秋若萱目光暗了暗,看着桌上的馍馍、苹果、鸡蛋,悲从中来:“阿言,我好想回去。为什么我要住在这里,王府才是我的家……”
“哎,可怜的小姐!”阿言叹口气,目光落在秋若萱鼓起的腹部,“小姐,不如告诉王爷吧!以王爷对你的疼爱,怎么着也不至于这样啊!”
秋若萱抬起眼,看着阿言,眼泪成串成串的掉下来:“阿言,我还有什么脸去见他?我怀着时寒夜的孩子啊!”
阿言无言以对。
女子的贞洁是最宝贵的,小姐失了贞也就罢了,偏偏还怀了时寒夜的孽种!也不知道她怎么和王爷走散了,等阿言在子规城外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有了四个多月的身孕。她把她安置在这所民居里,却不敢请大夫——子规城里谁不识秋大小姐?若让人知道了可就真没活路了。只好就这么先住着,这一住就是月余。什么法也没想到,倒是肚子一日大过一日了。
呢?他可好?”秋若萱抹抹泪,问。
“王爷一切如旧。”阿言道,“今夜王府里举行接风宴,很是热闹,等到冬天的时候王妃就该生产了。小姐,你有什么打算?”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秋若萱苦笑,不断的叹气。
阿言无奈的摇摇头:“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