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文宣帝开口,夏忆晗忽然抬起眸子,讥讽的看向皇后:“皇后娘娘,恕忆晗斗胆!忆晗进宫乃是奉了娘娘的宣召,若忆晗真的是意欲行刺,那娘娘是不是也该算做同党?”
“毕竟忆晗又不是未卜先知,哪里会知道娘娘何时宣召忆晗入宫?!更何况忆晗接了旨意之后,片刻也不敢耽搁,直接坐上了娘娘备好的马车。可是若不是早有预谋,忆晗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行刺的准备呢?”夏忆晗的脸上满是嘲讽。
她冷冷一笑,哼道:“既然您一口咬定忆晗是忤逆谋反之罪,那么做为宣召忆晗入宫的您,是不是也当与忆晗同罪?!圣人有云: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有甚者,您是此事的主谋,罪过比忆晗还要严重吧!”
夏忆晗说罢,又转向了神情莫测的文宣帝:“父皇,儿媳斗胆,请皇上为儿媳做主。世间的事情大抵都越不过一个理字,相信父皇身为一国之君,必然能够处事公道,让儿媳心悦诚服。”
“你……你……”皇后伸手指着夏忆晗,根本没想到她会反咬一口。可夏忆晗的话又十分有道理,她一时之间竟然想不出话来反驳。
“好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夏忆晗救下皇嗣有功,功过相抵,朕便不再追究了。皇后想必也累了,还是早些回宫休息吧!”文宣帝冷漠的盯着皇后,见她此刻乡野村妇般的模样,心中更是不喜。
“皇上!”皇后的声音尖锐了起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凡事必须依律而行,否则江山社稷必将乱套!”
说罢,皇后直视着文宣帝的目光,眼中竟然有着威胁和压迫之意。
“怎么?你这是在质疑朕的决定?需知这天下都是朕的,朕的话自然就是规矩!还是说你真的也想承担忤逆谋反的罪名?”文宣帝的口吻有些不耐,显然他对皇后的容忍已经告罄。
“皇上,臣妾只是就事论事!臣妾虽然宣她入宫,可是却没让她带刀!她这明显是在胡搅蛮缠!若皇上这般姑息养奸,臣妾也只好找来父亲做主了!”皇后娘娘竟然丝毫不让,还抬出了清老爷子来威胁。
一时之间,帝后二人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罢了!皇后娘娘这般苦苦相逼,忆晗又不愿被娘娘冤枉致死,只好给自己再辩解一番了。还望娘娘不要再给忆晗扣上忤逆的罪名,而且臣女心中也确有诸多的疑惑,希望娘娘能够给臣女解惑。”夏忆晗深深的叹了口气。
夏忆晗把怀中的稚儿交给了季孙天昊,然后沉稳的上前一步,跪在了文宣帝的面前:“父皇,今日之事处处透着古怪,绝对是有人故意陷害忆晗。先是皇后宣召忆晗进宫,然后宣旨的太监将忆晗带到了端嫔常坐的丝雨亭,紧接着端嫔就好巧不巧的血崩了,最后皇后又诬蔑易啊和你在糕点中下毒。”
“本来洗脱了下毒的罪名,忆晗已经不欲追究了。奈何皇后娘娘又给忆晗安上了忤逆谋反的罪名,还诬蔑忆晗要行刺皇上。娘娘这般苦苦相逼,忆晗实在是不能再坐以待毙。”夏忆晗垂下眼眸,语气中透出一股若隐若现的悲凉。
她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拿出了那柄刀:“忆晗就想不明白了,这柳叶般的小刃本是忆晗治病救人时所用,也是今日入宫的太仓促才没有将之摘下来。试问,忆晗用这般大小的刀来行刺,莫不是疯魔了?”
“臣女捏着这小刃,真的能杀人?”夏忆晗用看疯子的眼神看着皇后,眼中的不理解和不赞同是那么的明目张胆。
这样一柄手指般长度的小刀,若说是用来行刺文宣帝的,这也实在太可笑了!
“利刃虽小,可是却便于隐藏!而且这也正说明了你的狡诈之处!更何况,谁说刀小就不能杀人?端嫔不就是死在了这柄利刃之下!”皇后看了一眼那柄小刀,眼睛猛的一缩。
她又想起了夏忆晗给人开膛剖腹的模样,只觉得有一股森然的寒气,从脚底板开始生起,一直升到了她的心中。整个人仿佛都被寒气包围了。
就算被厉鬼盯上,恐怕也就是这般感觉了!
夏忆晗满脸的无奈:“皇后娘娘,端嫔并不是死在臣女的刀下,端嫔娘娘是死于生产时的血崩,这一点在场之人都可以作证。忆晗来到丝雨亭的时候,父皇已经下令,要将端嫔娘娘带下去入殓了。”
“除此之外,忆晗还有几个疑惑。第一,带忆晗进宫的太监,为何要将忆晗带到丝雨亭?第二,既然来给皇后报信的太监说他之前就察觉了糕点被人动过,为什么还让端嫔娘娘用桌子上的糕点?第三,端嫔娘娘怀孕,为何她身边的宫女会佩戴香囊,还是有活血作用的香囊?”夏忆晗抬眼看向皇后。
“皇后娘娘做为后宫之主,后宫的一切都在您的掌管之下。这么多不合理的事情全部发生在今天,发生在即将生产的端嫔娘娘身上。您这个后宫的管理者,就算不是幕后黑手,也有失察之责!”夏忆晗说完这话之后,径直的迎上了皇后几欲杀人的目光。
她无谓的笑了笑:“今天的事情,是皇后多次诬蔑了忆晗的清白。忆晗也不求别的,只要皇后能给忆晗赔礼,还忆晗一个清白公道,也算是慰籍忆晗心中的悲愤了。”
“你……你敢!夏忆晗,你算是个什么东西!就凭你也配让本宫给你赔礼!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皇后再也端不住一国之后的庄重模样,终于露出了她的泼妇本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