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去年文宣帝还精神奕奕气势逼人，现在突然就这样了，一时间当真让人有些反应不过来。又或许是今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才将他的身体彻底的弄垮了。
“下去煎药吧。”最后，还是季孙承曜开口沉声道。
所谓的煎药，也只是一些调养的药罢了，聊胜于无。
“是，臣等告退。”太医恭敬的应了声，小心的退了出去。
寝宫里一片寂然，季孙承曜和季孙轩宇面面相觑神色各异，但是目光却都不由自主的盯着床上依然在昏迷中的文宣帝，一时间心情也是万分复杂。
“父皇，你醒了！”
文宣帝昏迷的并不太久，御医刚刚退出去，他便慢慢的睁开了眼，最先看到的季孙轩宇连忙凑上前去。
“曜儿……”文宣帝低声唤道。
众人的目光瞬间落到了季孙承曜身上。
季孙承曜挑了挑眉，走到床前：“父皇。”
文宣帝帝侧首扫了一眼众人，有些虚弱的道：“你们都下去吧！轩儿，你也回去吧！让外头守着的官员也都回去，朕有话要跟曜儿说。传位的诏书朕已经放到了清和殿的匾额后面，等到朕死了，你们再去取出来看吧。至于现在……都给朕安分一些！”
即使已经极度虚弱，文宣帝说出口的话还是让人感觉到一股气势磅礴的帝皇之威。
“是，父皇，儿臣告退。”季孙轩宇垂眸，说道。
“去吧。”文宣帝帝淡淡道。
季孙轩宇带着殿中的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季孙承曜一人站在文宣帝床边。
文宣帝帝挣扎着坐起身来，看着季孙承曜淡笑道：“曜儿等着这一天，等了不少时候了吧？”
季孙承曜眼神一闪，神色平淡的道：“父皇言重了，儿臣不敢。”
文宣帝帝低头淡淡一笑，道：“你从小便防着朕，不是吗？”
季孙承曜垂眸不语。虽然不知道文宣帝到底想要说什么，但是他本能的感觉到此时看似虚弱无比的文宣帝其实非常危险。虽然以他的武功并不用太担心自己的安危，但是……
“曜儿别怕，父皇从没想过要伤害你，现在更不会。”文宣帝靠着背后的软枕，望着季孙承曜俊秀的容颜叹息道：“曜儿想要这帝位吗？”
季孙承曜淡淡道：“父皇肯给我吗？”
文宣帝微微一笑，道：“原本是肯的，可如今那夏忆晗却成了你登上地位的绊脚石。原本父皇只是想让她受制于你，不曾想你为了她，竟对父皇下了毒手，父皇实在担心大庆的未来。若是你想要这帝王之位，夏忆晗便必须死，你……”
季孙承曜闻言，唇边勾唇一丝淡淡的冷笑，脸上的神色却越发冰冷起来。
“你休想！”盯着西越帝，季孙承曜漠然道。夏忆晗是他的逆鳞，谁也不能触碰，包括文宣帝。
文宣帝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低垂在绣袍下的指间一闪而没的剑影，笑道：“曜儿想要杀了朕吗？”
季孙承曜神色冷漠如冰，漠然的盯着文宣帝的眼神里没有丝毫的感情。
文宣帝帝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罢了。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横竖朕也看不了你多少时日了。”
季孙承曜冷笑一声：“一个侍卫都不留，你是当真不怕我杀了你？”
文宣帝笑道：“曜儿不是想要皇位么？一个弑君杀父的亲王可是当不了皇帝的。除非，你能将这皇宫和皇城里的权贵都杀光了。既然不想动手，便坐下来陪父皇说说话吧。”
季孙承曜沉吟了片刻，还是走到距离文宣帝帝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了下来。他不知道文宣帝武功有多高，但是这个时候文宣帝还敢跟他独处，必然是有所依仗的。
到了这个时候，季孙承曜倒也不那么在意这些了。眼前的人不管有多强都已经注定了命不久矣，而他――曜王，终究会得到一切。
“你想说什么？”季孙承曜淡淡的问道。
文宣帝打量着季孙承曜，叹息道：“曜儿果真将夏忆晗看的很重要吗？不过……父皇劝你，你若是真想要做个合格的皇帝，儿女情长……不沾也罢。”
季孙承曜不屑的冷笑道：“我不是你，晗儿也不是她，我偏要江山美人两样兼得。若是没了晗儿，我便毁了你的江山！”
“看来……你也做不了一个明君。”文宣帝帝摇摇头，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满是皱纹的脸上多了一丝隐晦的遗憾和无奈。
几十年前，他初登基的时候未及而立，意气纷发志在天下。前二十年，他也曾励精图治富国强兵，堪称一代雄主。本以为一生无情无爱，孤独的帝王之路他会一个人走到底，却没有想到……遇到那个如梅花一般清艳的女子之后，他才知道他并非无情，而是没有遇到那个人罢了。
他如愿的将那名女子纳入了他的后宫，本想着可以与她一生厮守，却不曾想竟没能护住她，让她死在了后宫的争宠之中。他怨恨，却也无奈。至此以后，曾经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便灰飞烟灭。
这几十年，他竟是过的浑浑噩噩。如今回过神来，自己却已经如此老态龙钟。便是下了黄泉，这副老朽的模样他要如何去见她？一人独处的时候，他也从不敢问自己到底后不后悔。
文宣帝的脸色有些难堪，却依旧笑道：“不管怎么说……朕还是着大庆的皇帝，曜儿既然有志于此，朕便给你一个机会。当然，朕也会替你安排一些的。这几日，曜儿就先住在宫里吧。”
季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