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斯立刻摇头,“没、没事。”
君千夜皱了下眉,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跟人力资源总监一起走出去,边走还边商量最近集团的规划问题。
雷斯默默的收拾自己摊在会议桌上的笔记本和资料,在所有人都走完,偌大的会议室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立刻颓然的瘫坐在椅子上。
坦白吗?
就算他不坦白,到时候慕容拓也会帮他坦白的吧。
与其让别人来决定他的死期,还不如他自己决定。
想到这,雷斯拿起整理好的东西就这么走了出去。
在总裁门口徘徊了好久,几次想进去,他都无法鼓足勇气。
十六岁时,他被闫靖红领进君家,那时君千夜十二岁。之后他跟着闫靖红出入君集团努力学习知识,再苦再累,他都不怕,只因他知道,他未来辅助的人是君千夜。
君千夜接掌君集团时他二十四岁,从那时开始,他以属下的名义真正跟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如今,他三十六了。
换句话说,他和他认识了二十年,朝夕相处了十二年。
不管这么多年当中到底积累了多少情谊情分,他都知道,都抵不过一句他骗了他。
愧疚感这些年一直在撕咬着他的身心,每一次做梦,他脑袋里都是他父亲死时懊悔的腔调:说他不该为了钱做那种缺德事,说他不该让一个五岁的孩子承受着那些非人的痛苦……
他进君家赎罪,就是他父亲临死之前要求的。
一开始他还没那么愧疚,甚至也体会不到他父亲到底犯了什么样的罪孽,只是后来跟君千夜相处的越来越多,走的越来越近,他才知道,他父亲造的孽太大了,君千夜这个男人,从五岁那年就注定了他一辈子都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生活了。
在摆脱素卿的‘一魂线’之前,君千夜每年的四月四日都会变的跟猛兽一样,让人害怕的肝颤。据说,那是那场实验留下来的后遗症。
当年,苏雨晴在别墅里被君千夜强制就是因为那一天是四月四日。
不过,现在一魂线他彻底摆脱了,那后遗症他也就摆脱了,自然不会每年再发作那如撕裂一般的痛苦的病症。
可问题是,那些开发的潜能还在,那改变的有毒基因还在……只要这些都在,他就不可能变成正常人。
“别晃了,进来吧。”
总裁办公室里传来君千夜那冰冰冷冷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
雷斯愣了两秒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君千夜一见他进来,将手中钢笔一放,往椅背上一靠,胳膊肘搭在倚把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慵懒姿态。鹰眸直直的锁定着雷斯那刻板的脸,扯开薄唇,“说吧,什么事?”
门外的脚步声他早就听见,到现在才喊他进来,纯粹是某人在外面徘徊的脚步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急促的结果。
雷斯看了君千夜半晌后闭上眼,一口气将一切说了出来。“当年那个将你拐进g集团卖给素卿的司机是我爸爸,我爸爸死的时候后悔了,交代我一定要替他赎罪,所以我就混进君家,一直跟着你。”
君千夜听着雷斯的话,脸色越来越阴沉,他是真的没想到雷斯之所以忠心全都是为了他父亲在赎罪。
“总裁,你杀了我吧。”雷斯依旧不睁开眼,但却抬高了下巴,脖子就这么自然而然的被拉长露了出来。
看着雷斯那一副等着让他抹掉他脖子的样子,君千夜的拳头握的咯吱响,他是真的很想杀了眼前的人。
要知道,是他的父亲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
他的一切痛苦,都可以归结于他的父亲。
但这些年,雷斯忠心于他,不管是谁来威胁他对他不利,他都未曾背叛过他。
想到这,君千夜咬牙,“既然已经选择骗了我,为什么还要说出来?”
他不懂,明明瞒的好好的,为什么现在要说出来。只要他不知道,那这一切就已经过去,就不会被他再次想起,自然就更不会再多这更深一层次的痛苦
他信任了那么多年的人的竟然是当初害他让他整个人生除了痛苦就只有痛苦的罪魁祸首的儿子?!!!
这要他一时如何能够接受!
“慕容拓查到了我以前的资料,他拿资料威胁我,说我要是不听他的话就将那些资料送到你办公桌上。”雷斯睁开眼,老实的回答。
“他要你听他什么话?”其实,这句话君千夜自己都觉得多余,但他还是想亲口听他说出来。
“和以前威胁我的那些人一样,想让我对你不利。”
果然是这样!
君千夜只想苦笑,下一秒,他说,“你知道你身上现在有多少道疤吗?”
雷斯定定的看着他,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他还是认真回答:“不知道。”
“呵,我知道。”君千夜终于苦笑出声,“23道。”
雷斯瞪大了眼,极其诧异。
他完全没想到,自家总裁会如此清楚他身上的伤。
似乎看出他在疑惑,君千夜补充,“刀刀都是因为你不答应他们给我使绊子的结果。”
“总裁……”雷斯太过于震惊,只能喃出这两个字。
君千夜深吸口气,朝他挥了下手,“你走吧。”
“总裁,我……”他不想走,真的。
君千夜冷眸一狠,“滚!”
他感激这些年他所做的一切,所以他父亲害他这一辈子都处在痛苦中的事他可以放弃不计较。
但是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