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领头的女子紧盯着乐正珺的双眼,她看得出来,乐正珺的话并非虚假,她真心想救自己和这群姐妹。可是,这小小郡主,同为女子之身,又能做得了什么?
“如果你们的理由是属于自己的,活下去的机会就会大许多。但如果是属于别人的,那么,无论你们的答案是谁,则都不重要了。”
乐正珺坐在了正中间,手里捂着刚才兴安泽给自己的热布包,依旧带着一脸浅浅的笑容,那双清亮如月的眼眸,像是能够看穿对方的灵魂一般,让对面的女子不禁心头一颤。
“为何不重要?”
“因为,我想让谁是幕后之人,谁就是那个人。”
此刻,乐正珺的脸上,是极其阴冷的笑容!紫苏看见了她这表情,她忽然回想到了泷满楼中乐正珺面对付承天的一幕——这个女子,真的是自家小姐吗?
“郡主好胆量!”
那女子忽然闭着眼睛笑言,“确实,这世上的黑白本就是凭着一张嘴就能够随意颠倒的,更何况是一个人名,一个身份,或者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呢!”
那女子,满脸的伤感与恨意,激起了乐正珺的信心。她的笑容开始自信了起来,她已经可以确定,这群女子行刺的目的,应该就是与自身有关了。
“有何冤情,但说无妨。我虽然不过是个郡主,但是身边也是有足够能够动用的人手与权力的。别问我为什么帮你们——虽然只是短短几回的配合,我可以看得出来,你们本就是一群心地纯良的女子,根本不是什么恶人。竟然会不惜冒着诛杀九族的风险而行刺皇帝的理由,如果不是替人卖命,那就是身边早已经没有人可以被诛以九族了吧!总之,无论如何,你们这几个,都早已经是孑然一身的人,对这尘世几近了无牵挂,不是吗?”
乐正珺脸上的笑容没了,她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不知怎么的,她又回想起了自己的过去。
女子瞪大了眼睛,她的泪水竟然不由自主地滑落了下来。
乐正珺的话,一下就点破了自己的一切,这小小的郡主,不过十六岁年华,竟然能够轻易看穿了自己的一切——“郡主……果真是奇女子!”
她突然苦笑了起来,泪水不禁越流越多。
乐正珺没有再开口,她明白,只有对方哭够了,才会有心情开口。
“郡主!”另一边,一个刚刚上了药的姑娘突然开口,“此番入宫来行刺的一共只有我们八人,如今已经死了三个,活下来的我们,也确实早已经无牵无挂。而我们的家人,也都是蒙受了不白之冤而丧命!我们这几个……都是家人拼死保护才留下了性命。可是,没了家人,我们苟延残喘地活着又有何意义呢?”
在场的五个女子,都是声泪俱下了。乐正珺看着她们,情绪却是异常平静。
“你们能活得下来,虽说是家人拼命保护的成果,但也有运气存在。就像你们如今遇到了我——老天不会让你们就此绝命,你们要替家人伸冤,还有机会。只是,愿不愿意说出口让我相帮,就看你们自己的选择了。”
“帮我们,郡主又有什么好处呢?”
领头女子问道,“届时若是连郡主都被拖下水,我们岂不是罪过更大了!”
乐正珺眉眼一笑,“若我连这些都没考虑过,怎会下这大狱来询问你们呢?本小姐不打没有准备的仗,莫说是这兴国中的朝臣我有本事去弹劾,哪怕就是皇子皇孙,也逃不过该受的责罚。你们信不信,则是你们自己的事了。反正你们也明白,你们即便什么都不说,也无法自己逃出此处。但若是能说出真相,不但可以有机会为家人平反,更可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另外,别说什么活不下去的话——你们连死都不怕了,还怕活着吗?”
这句话,自己曾经对千玉恒说过,只是如今,她依旧是这般信念。
“你叫什么?”她对着领头女子问道。“卫铃兰。”女子的声音清脆,从她的舞姿上,乐正珺就感觉到了,这姑娘,绝非普通人家出身。
因为,大家闺秀的舞所出的动作,差距是极大的。
这个卫铃兰,丝毫没有狐媚气息,更多的是一种坦然与执着。
“我现在还有耐性在这儿等着你们的理由,那是因为我看见你们,就会觉得是看见自己一般。但是,怜悯也好同情也罢,不过是一时的。当我的耐性被磨光了,也就不屑再听你们说什么了。往后,你们是生是死,或是被多少人折磨到生不如死,本小姐可就没心情过问了。”
乐正珺站起身,走到了卫铃兰面前,她的眼里,是一种让卫铃兰感到敬畏的东西,她不明白,这个十六岁的女子,怎么像是个经历过大半生岁月的老者一般沉稳并散发着威严之气。
那俯视的神色,更显得乐正珺是个不可侵犯的人物,她此刻的口吻,平淡了许多,却是不再包含任何情感流露。
“机会,不会一直都存在。时光稍纵即逝,你们的命运如何,在你们的一念之间,也在我的一念之间。利弊如何,你们可以好生讨论一番——趁我人还在这儿。”
她微微一低头,脸庞凑近了卫铃兰,忽然又细声轻语,“我欣赏你们的胆魄,若是你们能活下来,我倒是可以安排你们去个不错的地方安顿余生。”
说完,她回过身去,走到了座椅前,再次挨着那炉火取暖,手里摩挲着发热的布包。
卫铃兰的眼神有些空洞,她正在回忆自己在一年前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