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泉抿紧唇沉默,对他而言,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阿雅就是一个伤疤,贴在他心口,如何也揭不过去。
“其实林泉你是最没资格坐在这里和我谈论阿雅的人,你最不配!”凌落峰咬着牙齿继续冷笑,笑着笑着眼底渗出一片泪光,声音也打起了颤,“但是如今你也是最有资格替我照顾她的人。林泉,要不是我现在出不去,我绝对不会把她交给你!”
“我就要被判死刑了。”凌落峰伸手掩住脸,手上戴着的手铐链子发出稀稀疏疏的摩擦声,在这封闭的空间里显得清晰极了,“这辈子,我也再也见不了她了,林泉,要是有一天她醒来了,告诉她,我一直在等她。”
林泉还是没说话,在一些方面,他憎恨万纬抢走了他的妻子,在另一方面,他又庆幸当年是他带走了阿雅,可以让他在十年后重新见到妻子的容颜。
矛盾而复杂的感情,让他冷着面容沉默。
凌落峰久久听不到他的回答,掩住面容痛哭起来,声音带着浓厚的痛楚和恨意:“我还想见阿雅,我不想这么早死!我不想死啊!林泉你就是个混蛋!这个世上,你最混蛋最畜牲最不配得到阿雅!我想再见阿雅一面……”
曾经为了一个女人强硬到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坐在自己的情敌面前,不甘心地掩面痛哭。
压抑的痛哭缭绕在封闭的接待室里,充斥在林泉耳里。
他眉目松动,紧紧闭上了眼,“如果阿雅醒来,我会告诉她,你一直在等她。”
凌落峰哭得更大声,瘦削的肩膀一抖一抖,低哑的声音颤颤传来:“林泉你这个混蛋,你远不如我爱阿雅爱得深刻!”
他为了阿雅一手经营了十年的阴谋。
而林泉呢,只专注地建造着自己的商业帝国。
十年前,他眼睁睁看着阿雅嫁给了林泉。
十年后,他再度亲手把自己最爱的女人拱手让给了林泉--他用自己的名声地位尊严,乃至性命,成全了林泉和卫雅。
林泉带着一切信息走了,凌落峰永远留在了监狱里,即将面对不久后的死刑处决。
唐白在林泉走后,进了接待室,凌落峰伏在桌面上低声痛哭。
这一刻,他看到了凌落峰身上的绝望和凄哀。
牺牲了自己成全了别人。
唐白突然同情起这个男人,问他:“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凌落峰哭了半晌,抬起憔悴红肿的面容,沙哑道:“在死之前,别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包括林家的人?”
“包括林家的人。”
凌落峰眼里再没了昔日的锐气,剩下的只有死灰般的沉寂。
唐白仔细打量了他几眼,点头应允:“好。”
所以此刻面对要求见凌落峰一面的林子淼,唐白没有答应她。
林子淼静静盯着唐白,转过身要往外走。
唐白拉住她胳膊,“你去哪里?”
“我有样东西忘记给你了。”
“什么?”
“本来想送你一样东西。”林子淼挣开他的手,在原地转了一个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垂头,“出来太急,光顾着要见凌落峰,忘记了把东西带上。”
她话题跳得太快,又鉴于她以前频频说谎骗过自己,唐白一时间有些不敢接话。
过了半晌,看她没说话,他才问:“你是说真的?”
林子淼霍的抬头看他,眼里迸射出凶光,“你什么意思?不相信我?”
唐白被她这抹凶光吓到,举起双手赔笑:“哪敢哪敢,宝贝突然要送我礼物,我太高兴了,觉得在做梦。”
他凑了上去,试探问:“敢问宝贝,你送的是什么东西?”
林子淼龇起牙齿笑了笑,“你猜。”
转过身走了。
唐白捞起一件黑色棉风衣疾步跟上去,“宝贝你去哪里?”
“回家!”
“我送你。”
他拉她的手,被她甩开,搂她的腰,被她拍了一掌,最后钳着她双手将她塞进了车里她才安分下来。
他就知道小痞子这个人,在他这里问不出她要的信息,她心里不悦,故意给他葫芦里卖关子。
最后将她送到了林家大厅里,两人从门口进来,被林子鑫瞧到,林子鑫觉得怪稀奇。
“你说的礼物呢?”唐白紧跟林子淼身后。
林子淼随手往鱼缸里一指,“自己捞!”
唐白黑了脸。
林子淼飞快上了楼。
林子鑫走过来笑眯眯,好心为唐白解释:“唐少,你过来看,这是淼淼给你准备的礼物,今天刚买来的。”
唐白转过眼睛仔细盯着大鱼缸里游来游去的十来条大大小小的鱼,看了半天,才看出不同之处。
“亲吻鱼。”他笑了,“行啊,少爷自己来捞。”
他脱了风衣,将白毛衣的袖子撩起,就着手伸进了水温偏低的鱼缸里,摸索了半天才捞出两条颜色鲜艳的小鱼。
林子鑫赶紧捧过一个撑满清水的小鱼缸,让唐白放了鱼。
陶叔递过一条干净的白毛巾给唐白擦手臂。
“真有意思。”唐白轻笑,接过那个小鱼缸,仔细瞧着,“林子淼的心意,我一定拿回去好好养着。”
“我妹妹……”林子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