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远被宁馨这一顿马屁拍的浑身舒坦，原本十二分的火气也只剩下七八分了。这会再看趴在凳子上一声未吭的儿子也不觉得那么碍眼了。
打人时，被打的人如果一声不吭既不哭闹也不求饶很容易让人误会他这是心怀怨气的默默抵抗。越打气越大，越打下手越重，往往事后才能回过神自己之前用了多大的气力。当然即使宁翔哭喊估计也不会手下留情，宁远打儿子相当明白下手轻重。
宁远对儿子和女儿的教育完全不一样，儿子是棍棒，女儿是娇养。儿子不听话直接用脚踹，多踹几次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和他们说道理？这么大的孩子说得通吗，他们能这么做就是觉得自己没错，是别人不理解他，这个世界误解他，他能有什么错。
宁远自己就是从熊孩子进化而来，对于熊孩子的种种症状及医治方法，他有着切身的体会及心得。打的一点也不需要留情，好像那个不是他家娃似的，先打过其它的事情再慢慢说。
“你还趴着那里做什么，还等我去扶你不成。”
宁远前一刻还是笑脸盈盈的对宁馨轻声慢语的说话，脸上带着些许宠溺及无奈。转过头立马摆出一张分分钟要大义灭亲的脸。宁馨如果看到说不定还会花痴的表示，真的好帅气，人长得好怎么样糟蹋自己的脸都是那么好看。可这张脸在宁翔看来无异于阎王脸，还是那种冒着黑色寒气，再不听话就要把你吃掉的黑化状。
宁翔年纪不大，从小有主见有个性，可在更加有个性的宁远面前，那点功力完全不够看的。宁远不耐烦的发话，他条件反射般的一咕噜从板凳上爬起来。因为动作太猛，扯到了伤口，龇牙咧嘴了半天，也没敢多说一句话。乖乖的站着，像被班主任逮到犯错误的小学生。
“你说说，你这次做了什么事情。”宁远语气严肃的说道。
好家伙，这是刚到家啥都没问直接开打的节奏吗？这时候才问犯了什么错，要是揍错了就白揍一顿，要是说的不好，认错态度不够诚恳是不是好要接着打啊。
“我不该跟着杨小五他们混，他们闹事我应该拉着或者自己回来，不应该帮着一起打架。”宁翔一副都是我的错，我没做好我认真承认错误，老师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的样子。
“闹的什么事！”宁远皱着眉头，显然对他避重就轻的回答不满意，估计要不是宁馨在这，这会说不定又得打一顿长长记性，态度放端正些。
“杨小五他们在悦来居看到漂亮的姑娘要和人家谈谈人生，说说理想。没想到这个姑娘是王小八看中的，他们已经捧了这个姑娘很久的场子了。王小八对杨小五拉着姑娘聊天的做法非常恼火，也没什么前奏，直接出口就不是什么好话。杨小五也没想和姑娘怎么样，他就是那样，看到漂亮姑娘就想说两句。那个姑娘卖豆花也不容易，我们打算买几份的，没想到王小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说杨小五毛都没长齐，就对人家女孩子动手动脚什么的。”
宁馨听到这，差点笑出来。宁翔有几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玩的挺好的小伙伴，杨小五就是他们当中一位最活泼的小伙伴。他们当中最大的也没超过十岁，这样的一群小孩子也能沾染上桃色新闻。王小八他们也就十岁左右的一群人，这么小就会包场子，讨好漂亮女孩还会争风吃醋，京师里真是卧虎藏龙，这些一般人想不到的问题他们都能想得到，真有出息。
宁翔坦白从宽的继续说道。
“杨小五本来就是火爆脾气，我们和王小八他们平日里有些摩擦。出去玩时经常会碰到他们，他们一向都是冷嘲热讽，嘴里面还不干不净。这次又是乱说，杨小五突然就发作把桌子上的盘子朝王小八脸上招呼，然后两边就打上了。就这么多，悦来居的损失我们已经赔过了，打坏的桌椅板凳李三说他明天给换新的。”
“那个卖豆花的女孩呢？”宁馨突然问道。
宁翔没想到宁馨会突然提问，楞了一下后立马说道。
“哦，她好像一开始吓就跑了。豆花都被王小八给踢翻了，我们没找到她人，给掌柜的留钱了，下次看到这个女孩把钱给她，一桶豆花对她来说大概也不少钱吧。”
“你这趟家法一点都没罚错，安国公的孙子，杨尚书的儿子，显亭候的小郎君，十亭公的孙子……最大的不超过十二岁的小郎君在酒楼为了一个卖豆花的女孩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还把酒楼的桌椅板凳都打坏了。这会估计都传遍整个京师，你们这名声传播的真是又远又响。”
“我们不是……”宁翔话还未说完就低下头，不吱声了，事实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确是因为卖豆花的女孩打起来的，这样说也不算是全错。
“你阿姊说你说错了吗，真是长脸，京师这么多年还没出过你们这么小年纪争风吃醋的事情。你们为京师的百姓免费提供了多少茶余饭后的说资。”
宁远神色不善的问道。
“你既然不服气，再说说我为什么打你，回来连事情都不问就直接打。”
宁翔抬头，瞥见宁远面无表情，从他阿爹的脸上一直都看不出他的喜怒。反正阿姊在这里，应该不会再次被打了，说就说。
“我给安国公府丢脸了，不该在大庭广众打架。我们明明是因为其它事情这次找到爆发点才打架的，并不是因为争风吃醋，可是这事在别人看来就是争风吃醋，这事名声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