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没有想到她会问起这个,一呆后,方好笑道:“留就留罢,锦兰院那么大,还怕没地方让他睡下不成?”
随后看了看她,还是道:“再者他有那三个姨娘,还有……蒋氏,每月安排下来,能过来的日子无多……若是将那几日安排在我不便的时候,他亦是无话可说。男人就是如此,你推拒得多了,就会慢慢无趣,多得是人讨他欢心,哪里会常常来碰壁。”
“他想要的,无非是我这个崔氏主母罢了。”
本来这些话不应当说给她听,只是她过两年也该嫁了,不管那个人是不是会对她很好,崔氏却还是得提点她:“小妾是得靠着男人的欢心存活,若是有幸得子,后半生倒也算是有了依靠。但主母却是不同,要当家,要孝敬公公婆婆,要关照兄弟姐妹,还要管教孩子,更要明白……那不是你一个人的男人。最忌专宠、善妒,犯了七出之一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会被外人看笑话,有辱娘家声誉。”
乔晚听得懵了,她怎么觉得娘亲是在间接的对她说,以后嫁了,不能要求专宠,而是必须得让对方纳妾,这才叫好媳妇,好正室?
感觉自从打算回乔府后,崔氏就像是变了一个人……是怕她想不明白,步自己的后尘么?
回到对面小楼时,乔晚都还有些闷闷的,她最担心的乔府,一时间并没露出什么端倪来,反倒是,她以为不论如何都会站在这一边的崔氏,好像在做决定的那一瞬就变了个人,反而要比外人还要对她严苛一些。
不适应的不止她一个,在另外两个穿戴得光鲜亮丽,言行举止皆是像富家小姐一般的丫环的衬托之下,春儿和竹英简直是手脚都不知该往哪放,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还有些不敢去动手。
乔晚将小楼上下前后都看过一遍,大概适应了自己的新地盘后,方才上了花厅的软榻,习惯性的想要挪个抱枕过来,却只拿到了硬梆梆的瓷枕。
虽然有些硬,但冰冰凉凉的,手感还是不错,她一撇嘴,放回了原位,这才有空打量娘亲暂时分配给她的两个丫环。
年纪比她大一些,穿得不比她差,还有那并不多,但成色看着都不差的首饰。
来这里之前,多半是在蒋氏那里当差吧?不是老夫人,就是乔老爷塞过来的,要换掉不大好,暂时也不太可能。
“叫什么名字?多大了?”脑中一边运转着,乔晚一边很是随意的问,而后还用手扇了扇风,皱着眉的问,“院子里没冰么?”
“奴婢画意。”
“奴婢紫鸳。”
两人齐齐福身,那个叫画意的丫环道:“院里管事是于姑姑,姑娘要冰的话,奴婢去问一问。”
说完就想走,那个紫鸳亦是自顾自的起了身站着。
乔晚脸一沉:“站住,我让你去了么?”
果不其然,那个画意立即停顿下来:“是奴婢自作主张了。”
“府中教你们的规矩就是如此?”乔晚慢条斯理的道,“随意拜一拜主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错了,随便一句话就能抹过去?”
画意下一刻就跪了下去:“还请大娘子责罚。”
“我责罚什么?”乔晚眼皮都未抬,径自道,“这院中不是有管事么?你做错了什么,且去说一说,看管事怎么罚罢?我怎么敢罚?”
随后又转向那紫鸳:“你,去问问于姑姑冰的事……顺便问一问,我这个大娘子有没有改你们名字的权利,都这般拗口文艺,比府里的姑娘还要金贵些。”
紫鸳面色白了些,随即低眉顺眼的福身应了声,没敢看跪在地上不动的画意,径自匆忙的出去找人去了。
恰逢竹英来道:“姑娘……大娘子,热水送来了。”
乔晚便应了一声,随即也没看画意一眼,下了软榻,直接跟着竹英去了后面的净房。
崩了大半天,这会没了别人,乔晚就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一边竹英滴了些樱花香油,再辅以一些干花瓣,顺着温热的水划过肌肤,很是滋润。
乔府是大,也是真奢华,但不好的就是规矩太多,还有那家宴是好吃,但实在不太符合口味,油盐重香料也重,比起外边的酒楼还要更注重色相,而非真实味道。一次两次还好,吃得多了,怕是脸上会起些痘痘粉刺什么的。
难道她该去弄点面膜、洗脸皂什么的,还可以自制药皂?
乔晚摇了摇头,现在该头疼的是在乔府的生存问题,还得跟崔氏做好心理工作,哪里还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个。
水冷了些,春儿加了点热水进来,犹豫了片刻后,还是开口道:“姑娘,那画意还跪着呢,您不管管?”
乔晚懒洋洋的道:“我让她跪了么?”
“是没有,”竹英亦是担忧的开了口,“可是,她若是说是姑娘罚她跪的……”
知道她们两个是担心自己,而非替那画意说话,乔晚好笑的一瞥两人,随即只是换了个方向趴着,让热水能均匀开来。
“竹英你出去看看冰送来了没,若是送来了,就让那管事把人领走,再去夫人那里说一声。若是没来,就直接去找夫人,说这两个丫环一个用跪逼我,一个做不成事,干脆换了的好。”
崔氏比她想象的还要有手段一些,听了竹英禀明之后,也不管两个人都是有着什么理由和借口,一个画意直接贬了三等丫环,分配到主楼那边做洒扫,处罚理由是“主子要给她改名竟然跪着拒绝”,一个紫鸳则是办事不力,降到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