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天觞轻咳一声,放下手中的热茶,“没事,只是做了个梦,突然醒了。”
什么梦竟然让人出汗?噩梦吗?薛凝溪半信半疑,但听他声音似乎有些沙哑,还是不大放心,“要不让军医过来看看?这半路的,万一染上风寒……”
“不用了。 [800]”赫连天觞摆了摆手,打断了她的话,“天色还晚,四更就要拔营,凝溪你先回去睡吧,我们离玉林关还有十余天行程,需要养足精神。”
薛凝溪迟疑了一下,见他面色淡淡,明显是不予多说的样子,只得点头,“那你也好好休息,有事就喊我。”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从营帐右侧退了出去。
赫连天觞的主营帐左右两侧均有一个侧门,各自连了两个副营帐。
左侧副营帐是纪寒的营帐,住的这样近,一是方便随时传唤,二则是防止有外敌袭营的时候守护主将。
右侧副营帐则是薛凝溪住着。
薛凝溪失踪之前,经常跟随赫连天觞出入沙场。虽然她对赫连天觞的感情,大家都是心照不宣,以一届女流之身,跟着他们随军,也无人有任何异议。
且她既出谋划策,又亲自披挂上阵,颇得将士们的爱戴和敬重。
因她是女子,还可以服侍赫连天觞,大家渐渐也都习惯了她的存在。因此在赫连天觞的主营帐右侧给她也安排了单独的营帐。
赫连天觞等薛凝溪退下之后,一个人又坐回了睡觉的地毡旁边。
不过却没有立即躺下,而是坐在那里,望着营帐内的一盏灯火出神。
宁逍遥怕黑,睡觉时总要留一盏灯火不灭。
哪怕是嫁给他之后,两个人同榻而卧,有人陪伴,她也改不了这个已经形成的习惯,不点一盏灯,她就睡不踏实。
赫连天觞虽然觉得不可思议,可也总是迁就她。
他跟她相处的时间,几乎屈指可数,分开而居之后,他竟然偶尔还会习惯性地留一盏灯,有时候反应过来才记得灭掉。
赫连天觞黑眸沉静地望着那摇曳的烛火,眉心微微拢起。
与宁逍遥分开而居那么久,他其实并没有什么失落感,且因忙着其他事情,想起宁逍遥的时间非常少,就算偶尔不经意想起,也不是什么旖旎情思,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今晚会突然想起她,会做那样的梦,莫非是因为忘记灭灯的原因?
薛凝溪眼里的疑问,他不是没有看见,只是他自然是不会说出梦见什么的。这种隐秘的梦不管对谁都难以启口,无从说起,连他自己都觉得无比诧异。
赫连天觞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已过廿五岁数了,做这种梦也是第二次。
而且两次都是因为宁逍遥。
梦中那淋漓尽致的酣畅感觉,连醒来都还久久无法回神,心底的火气,连喝几杯凉水才稍稍压了下去。
可宁逍遥这样骄纵娇气的性子,明明是他不喜的……
深觉荒唐无奈。
挥手灭了灯火,又重新躺了下去。
千里同梦,情深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