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怎的气性这般大!”
昏昏沉沉间,苏娇似听见了姑母在说话。她很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可乐雪碧她们是不是还活着。
可惜她的眼皮就好像有千斤重,用尽力气似乎也睁不开。
她只感觉有一双手似摸了摸她额头,又听有人说道,“太后,您老人家又何必和县主置气,她那样贪玩的性子怎么拘得住,这一回她也不过是和往常一般溜出去顽儿,到底……那孩子小时候跟她就很亲厚!”
“哼!”
太后冷哼一声,淡淡瞥了薛姑姑一眼,那气势自然不怒而威,薛姑姑连忙噤声。
“太医,她怎的还不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启禀太后,县主她似体内受了伤,加上怒火攻心一时气血凝滞才会吐血,这……内伤颇有些重,老臣,老臣……”
太后震怒,“怎的好端端又受了内伤!没用的东西!”
太医噗通跪了下去,以手触额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去请莫统领!”
有脚步声快速的远离。
苏娇只听太后叹息了一声,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轻轻摩挲了两下,良久又听太后说道,“安阳的性子即使娇纵了些,也不是不知轻重的蠢人,这一次在质子府内发生了什么,派人去查清楚!”
“是。”
“越国国师那个妖人……哼!”
许久再没有一丝声音传出,就在苏娇即将再次陷入昏睡之中,却只感觉有一股暖流自手心传入,经由她的四肢百骸汇聚于她的丹田。
暖融融,带着说不出的舒服。
等她再次睁开眼,看到的便是一个年近四十,一张脸长得方方正正,鼻子下面却留了两撇小胡子的大叔。
“莫大叔……”
一看到这个和自己特别亲近的人,苏娇所有的委屈和伤心一股脑的都爆发了出来,有气无力的唤了他一声,眼圈一红就掉起了金豆豆。
莫千秋是看着苏娇长大的,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亦师亦友,因他以前是苏娇生父的死忠手下,他更是把苏娇视作自己女儿一般疼爱!
哪里就能看得她受委屈,苏娇从小到大别说内伤,就是小伤也没有受过几下,这一次受了这样重的伤,他只觉得五内俱焚,现下看着她委屈又脆弱的样子,他一个大老爷们,更是差点就跟着流眼泪了。
“小姐,您别难过,莫叔会帮你报仇的!你且告诉我,是谁把你逼迫至此……”
苏娇听他这么说,仿佛就像是在外面被人欺负的小朋友终于找到了主心骨,正要竹筒倒豆子诉说一番自己的“悲惨”遭遇,却听太后咳了一声,对莫千秋道,“莫统领,安阳身上有伤,有什么话回头再说!”
莫千秋怔了一下,最终拍了拍苏娇道,“也好,您好好养着!”
说罢他站起身朝太后行了礼,道了一声,“微臣告退”,就这么走了。
太后挥挥手,房里伺候着的人鱼贯退了出去,只留下薛姑姑站在角落。
“娇儿……”
她握住苏娇的手,却发觉她的僵硬,不由得又气又好笑,“你这孩子,还要因几个奴才和姑母置气吗?”
苏娇听太后的语气软下来不少,不由道,“姑母……我的婢女……”
太后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妥协道,“她们没有怎样,那些个也不过挨了几板子,哀家已经赐了药下去了,至于那个叫雪碧的丫头,她内伤颇重,却要将养一段时间了!”
说完又觉得心里有气,狠狠瞪了苏娇一眼,“你这孩子,就知道为奴才担心,却也不想想,你姑母我因为你,又****多少心?”
苏娇确实有些心虚,知道了可乐她们没事,这会子是真的软了下来,“我不知道您会这么生气,以往,我溜出去玩您不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么!谁能想到……”
“你可知道这一次,姑母为何发这般大的火?”
“大概……是您很不喜欢长公主的孩子,不愿意我同他太亲近么?”
“哀家何至于就那般小气,只不过有些事……”她沉吟了一会,就在苏娇竖着耳朵等她给自己“解惑”,却听她道,“罢了,哀家知道你这小猴最是叛逆,不让你做的事情你就偏要去做一做才死心!往后,你若是要出宫,就跟哀家说一声,再带上莫统领!”
话说半截!不带这么玩人的啊!苏娇崩溃!
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姑母……您的意思是,我以后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宫了么?”
太后看她掩饰不住的惊喜,忍不住戳了她一指头,“即便是这样,你也不能太过了!若是惹出什么是非来,看哀家怎么收拾你!”
“得令!”苏娇喜逐颜开。
“只有一条,离那越国国师远一点!”太后眼中闪过一抹阴霾。
苏娇的目光闪了闪,然后一脸认真道,“安阳省得的!”
留下一句“好好养伤”之后,太后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走了,不过苏娇总觉得,她神色间似乎隐藏了太多的东西,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
太后的凤辇被一干人拥着浩浩荡荡离开了安乐宫,一声低不可闻的喟叹飘散在风中。
“哀家总觉得,这天……要变了啊!”
这样一句似是而非又像隐藏着什么寓意的诛心之言,让听见的人俱都心中一紧,连忙深深埋下头去,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一切,都好像从来不曾发生。
苏娇并不知道,沈默的回归,她与国师的相遇,只不过是一切事情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