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用一块粗布的小棉被裹着的,孩子的外衣也是粗布所制作,只是当徐菲菲把手镯给孩子带上,无可避免的把孩子手腕上的衣服撩起时,露出了云锦所制的里衣。
云锦是选用最好的蚕吐出来的丝,由上千名全国最好的锦娘和绣娘共同织就而成,制成的锦缎柔软洁白,是最好的贴身衣料。
一年全国也只有二十匹,其中十匹进了皇宫,两匹进鬼才王府,两匹进永宁侯府,一匹进左相府,一匹进右相府,剩下的四匹才是可以在市面上流通,供三品以上官员采买的。
一匹云锦,价值千两黄金,巴掌块大的一点点,也不是奴才能拥有的,像张楠这样的奴才,云锦是根本想就不可能想的,不说没有银钱可采买,就算是想买,没有三品官员以上的户籍,那也是万万买不到的。
除非是主子赏赐。
而这样的云霞锦缎,连徐菲菲这个主子都没有,试问张楠这样的奴才又从哪里能得来的?
徐菲菲轻捏那软如云朵的锦缎里衣,似笑非笑的说,“这孩子金贵的很,连云锦都穿了在身上,地位倒是尊贵如三等以上的官员。”
张楠媳妇心怦怦一跳,她没有想到这位穿着寒酸,备受王爷冷落的主子,竟然能认得云锦,都怪她太心疼孩子,想着穿在里面不打紧,听到琪儿传回来的话,就只把外面的衣衫给孩子换了。
她抱着孩子扑通往地上一跪,怯怯的说,“小姐说笑了。奴婢的孩子还是奴才,怎么可能跟三等官员相提并论。”
张楠脸色发黑,知道要不好,必须要尽量挽救,这云锦的来路若是交代不清楚,徐菲菲发起狠来,把自己两口子送去官府都有可能。
赶紧跟自己婆娘一起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说,“小姐,都是奴才不好,没有管教好自己媳妇。前两日二小姐派人来探望,赏了一尺云锦给孩子,小的媳妇太心疼孩子就收下给孩子做了里衣,请小姐赎罪。”
“哦?原来是二妹给的。我竟不知我的陪房什么时候做了何事有助于二妹,让二妹下了这么大的血本赏赐?”徐菲菲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转身坐回椅子上,扫了眼陈胜媳妇和兰青。
陈胜媳妇目光一敛,往前几步跪在地上,不给张楠两人答话的机会,如竹筒倒豆子般噼里啪啦的说,“小姐有所不知,张楠媳妇可是二小姐夫家的丫鬟,特意赏给张楠做媳妇的,很得二小姐青眼,连这座院子都是二小姐赏的。”
“小姐,陈胜媳妇说的是真的,张楠很是感激二小姐厚爱,一有新鲜的水果,还有好的布匹锦缎就上杆子往永宁侯府去送。”
兰青接着陈胜家的话说道,往地上一跪,此刻哪里还是面若平静的样子,狠狠的瞪着张楠,“在张楠两夫妻的眼里,估计早已经把二小姐当做了主子,可恨的是拿着小姐的陪嫁当做是自己的,去奉承巴结二小姐。却背过脸来把铺子亏空的罪名推倒二小姐身上,这样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可真真是让人心寒又恶心。”
张楠媳妇没想到陈胜媳妇将近一年都没有吭声,今天突然就把她了抖出来,而且快一年了,小姐也没有过问,就算是小姐现在过问,自己是二小姐永宁侯府的人,小姐也不敢轻易把她怎么吧?早就听张楠说,在徐府的时候,二小姐就总是压大小姐一头,大小姐从来不敢吭声。
这么一想,张楠媳妇也不惶恐了,反倒大着胆子说,“小姐,奴婢是二小姐赏给张楠的,二小姐说,您是大小姐,出嫁时很是委屈,她是妹妹,应为姐姐分忧,所以才把奴婢赏给张楠,好让张楠用心给小姐打理店铺,少让小姐操些心。”
“是,是,大小姐。正如小的媳妇说的,小的想着二小姐都对小姐这么上心了,小姐也不能不表示,所以就自作主张替小姐把新的锦缎和新鲜水果送到永宁侯府,好让二小姐也感念小姐的一片心意,小的是顾念着小姐和二小姐姐妹情深,不要因为礼数不周而生了嫌隙。请小姐体谅小的一片苦心。”
两夫妻一唱一和,瞬间便把陈胜媳妇和兰青的指控推翻,还给自己戴上了一顶高帽子,照着两口子的话,徐菲菲不但不能责骂他们俩,还要感激两人的良苦用心,感念二小姐的姐妹情深呢。
徐菲菲冷冷一笑,这个二妹还真是不简单,连挑出来的丫鬟都不简单,三两句就把不利变成有利。
她出嫁时委屈?
那可是委屈的很。
她身为嫡出大小姐,出嫁时只有一处田庄、两个铺子、两处宅子。而二小姐却有十处庄子、十个店铺、十处宅子。听奶娘李妈妈说,她娘原来的陪嫁,就有几十处田庄、几十间铺子、几十处宅子之多,这还不算其他的金银珠宝、古玩真迹等等。
她出嫁,她娘的陪嫁就算不全给她,也应该拿出来三分之二给她吧?素来正室夫人的陪嫁都是在夫家登记在册,待到自己孩子出嫁或者娶妻时交给自己的孩子,而她娘亲生她时就因难产血崩而死,她并没有嫡亲的姐姐妹妹,或者哥哥弟弟。
她娘亲就生了她一个,这些嫁妆不应该都是她的吗?
这些东西呢?上了哪里?
一个继室所生的二小姐,出嫁的嫁妆却是她的五倍不止,那不止是委屈,而是在打她的脸。
徐菲菲低垂眼眸,瞥了眼地上跪着的两人,指鹿为马的本事不小,不过,她可是死过一次的人,岂会像以前一样好糊弄。
“张楠,虽说你是为了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