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被黑雾笼罩的山谷深处,零星散布着几座亭台阁楼,项天端坐石桌左侧,看着纵横交错的棋局,思索沉吟着。
陵越身穿白衣,左手轻摇白骨流火扇,神色淡然道:“项兄,心神不静,这棋可就下不好了。”
项天捻动着棋子,叹息道:“事关修行大道,自然多了几分忐忑。”
陵越笑道:“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接下来,顺其自然就好。”
“陵兄豁达,在下……”
“嗡!”
突然,山谷内狂风大作,黑雾涌动,虚空之中,浮现万千血色符文,组成九座庞大的符阵;龟裂的大地,十二道黑链破土而出,延伸蜿蜒,禁锢了地面;四周的山林中,血雾弥漫,密密麻麻的藤条交织缠绕,化为厚重的藤墙。
只在刹那,原本安静的山谷,成了密闭的牢笼。
项天手腕轻颤,指尖微微用力,原本即将落下的棋子,砰地一声,化成了齑粉,洒落在棋盘上。
陵越收起折扇,站了起来,望着准备冲撞符阵的身影,露出嗜血诡谲的笑意。
鸠离扫视四周,神色骇然,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这里怎么会有御魂魔祖的气息?!”
“前辈在找什么?是这个吗?”陵越见此,笑了笑,摊开右手,一缕暗灰色的气流在掌心盘旋。
不堪的往事袭来,恐惧刹那间在心中滋生,快速弥漫了全身,化作了脑海中的轰鸣巨响,鸠离整个人像是被数万雷霆暴击,让他的脸色变的惨白无比。
他怎么也没想到,曾经可以轻松灭杀的蝼蚁,居然摇身一变,和魔祖扯上了关系,变成了足以灭杀自己千万次的凶兽。
这一刻,骇然的不仅是他,还有项天,这位七杀殿的骄子,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目光呆滞了片刻,但很快反应过来,露出狂喜之色。
这可是曾经的皇极强者,虽然神魂被消磨了千年,残破不堪,不复当年万分之一的威势,但只要吞了他,窥其所学,夺其传承,偌大的七杀殿,还有谁能阻拦他登顶的脚步。
至于欺师灭祖,有违宗训,谁又在乎,至于陵越的手段,在这个时候,自然是越强越好。
鸠离看着眼前的陵越,心里产生了深深地恐惧,要知道,曾经不可一世的心魔老儿,当年在龙穴秘境寻找人皇冢的消息时,就被一根凭空显化的擎天玉指,像捻蚂蚁一样,捻成了重伤,若不是他身上神器众多,遁法超然,直接破碎虚空逃出了秘境,恐怕就要命丧当场了。
从此,那一指的威力,便成了鸠离挥之不去的梦魇,他无法想象,仅凭威压就能让他肉身崩毁的存在,到底有多么可怕……
因此,哪怕眼前的小辈只有魔祖的一缕气息,但足以让他心惊肉跳,别说现在,就是全盛时期,也不敢出手,保命逃跑,才是他唯一的念头。
时刻观察鸠离的陵越,嘴角微扬,勾起一抹冷笑,体内元力快速运转,右手微抬,双指并拢向前一点。
恍惚中,鸠离只觉得心口剧痛,骇然间来不及细看,便仓皇后退,施展最强魂遁,想要冲出山谷的封锁。
项天眼中凶光大盛,深吸了口气,心中一横,钢牙咬破舌尖,喷出一团精血,紧接着,手中长剑震颤,与精血融合,以极快的速度刺向鸠离。
感受着背后的锋芒剑气,鸠离猛地转身,双眼通红,露出狠辣之色,挥手甩出几块玉符,这些玉符一出现,便散发青光,化为层层防御壁垒。
与此同时,鸠离左手抬起,向前一挥,血镰凭空显化,对准逼近的项天当头劈去。
他在赌,赌自己的血镰锋锐,还是项天的利剑更快,若是对方不敢冒着同归于尽的风险,自己就有九成的把握逃脱牢笼,若是对方殊死一搏,大不了彻底舍了这具肉身,以残魂的状态引爆皇道本源,未必没有一线生机。
陵越眉头微挑,没想到两人都这么决绝,出手便要分出胜负生死,不过,项天对他接下来的布局有大用,还不到死的时候,想到这里,手腕一转,取出漆黑的长刀,一步跨出,带着魔祖的气息劈向血镰。
项天目光狠辣,看都不看头顶斩下的血镰,以神魂为引,操控着利剑绕过玉符凝结的防御,刺向鸠离的天灵盖,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洞穿。
鸠离脸上一阵惊慌,此时,血镰已经距离项天的头顶不过数尺的距离,但是项天毫不退缩,狞笑一声,爆喝道:“死吧!”
血光闪动,剑尖撕裂血肉,破开头骨,从鸠离的头顶插入,带着一道血流,从下颌冒出。
与此同时,陵越的长刀呼啸而至,蛮横的撞击在了血镰的刀头上,将其生生打偏,紧贴着项天的手臂斩下,轰然间,被铁链禁锢的地面,出现一道深深地裂痕。
项天不顾余波肆虐,跨步来到鸠离身边,探出漆黑的左手,想要将其封印。
鸠离知道项天打算,惊惧之下,残魂从叶非夜的体内遁出,顺着血镰斩出的裂缝,向山谷外遁去。
就在这时,陵越右手猛然拍出,暗灰色的气息,如黑色的闪电,瞬间没入鸠离的魂体内,顿时,残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凝聚,变成了一枚拇指大小的黑色灵珠。
陵越捡起黑色灵珠,脸色苍白,仔细检查数遍后,随手扔给了项天,然后取出两瓶生机泉水,仰头灌了下去,盘坐在地上,静静调息。
这一战,发生的快,结束的更快,虽然他只出了两招,但魔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