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期不过是睁眼闭眼的功夫。
晨起时,天还未大亮。慕容静双目惺松的被人扶起来,看到寝里不知何时涌进来的一波人,有一瞬间是茫然的。
“恭喜陛下大喜。”说话婢女是被慕容静派到慕容悦心身边的紫衣。早在昨天,她便已经随着慕容悦心一起从行宫回来了。
慕容静的目光移到她身上,这才清醒了过来。
她抬眼一扫,看到这一堆宫婢手里捧着的托盘,鲜红的吉服十分夺目,珠光闪闪的首饰也专门是为了这一天的到来而早早准备的。
她的寝殿内,摆满了成双成对的吉祥物。她真是半点心都没有操的,宫里新添的物件也是容聿精挑细选令人布致上的。关键时候,她这个女皇真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这会儿看到这里里外外挤满了人,衣着光鲜,个个手捧托盘,一眼望琳琅满目全是采喜之物,闪瞎眼。她都有些怀疑了,这副架势,仿佛不是他要住进来,而是要把她娶回容府似的。
她眨了眨眼,“什么时辰了?”
紫衣笑着上前,“四更天了。”
“这么早?”慕容静微微惊讶了一下。
知道今日是她和容聿大喜的日子,本是该是人生最高兴的日子,可一想到至上回容聿负气走掉之后,就再没见过他,心里蛮不是个滋味的。
正在恍神之间。
就听到外面传来慕容悦心的声音,“陛下起来了吗?”
不知谁小声的回了一句。
慕容静抬眼看过去,就看到妆容精致的慕容悦心从外面迈进来,心里那点不确定的难受才渐渐变成了紧张感。
她是女皇呢,与寻常的姑娘不同,大婚这天,她也不能像寻常的姑娘那般当个乖巧的新嫁娘。
人生头一回,又被容聿冷落了三天,一睁眼便看到被捧进来的喜服,这心里的落差实在太大。
大到,她都有些想退缩了。
慕容悦心垂着头,端着她的模样,突然抿嘴一笑,“陛下这是紧张了?”
众人原本只当慕容悦心是一位得圣宠的道姑,被接到皇宫参加女皇陛下的大婚实在是莫大的殊荣。就因为这份殊荣,谁也不敢对她有轻视之心。
岂料这会儿听到她与女皇说话竟是这样随意,都很是吃惊。
“是有些……”
慕容静闭了闭被珠光闪的酸涩的双眼,再睁开时,眼里已经没有了初时的迷茫。她掀开被褥,起身下地,立即就有宫婢上前伺候洗漱沐浴。
她这边被请外阁,床上的旧物也被宫婢利索的换新了。她撩起温水在手臂上搓了搓,回头看了一眼那鲜亮之色。目光移动间,又扫到满屋子的翡翠玛瑙,珊瑚珍珠,金丝红绸……
终于相信了真的要大婚了呢。
等她穿在大红喜服,慕容悦心已经在梳妆台前等待多时了。
为帝君绾发的人选礼部早早定下了几位德高望众的命妇,只是争来争去都觉得还是差了点什么。最后把人选名单捧到容聿面前。
容聿看也没看一眼,只淡淡说了一句,“陛下心中已有人选了。”
这个人选不必说了,再没有比生生母亲更合适的了。
慕容悦心抚着她一头柔顺青丝,边梳边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
隐约是听到她声音里的哽咽,慕容静不由朝着铜镜去,“母亲不生气了?”
慕容悦心微愣了瞬,哂道:“今日是你大婚,不要胡思乱想。”
慕容静笑了笑。上回的不欢而散,还在眼前,她没有期望母亲能够不再忌讳灵术,只希望她能放下过去种种,别再陷在过往中。
她何尝看不出母亲的恍惚。
绾好发,再点上妆容。慕容静从头到尾都十分温顺,直到宫中年长的嬷嬷带着宫女进来叩拜,说了一嘴的吉祥如意的话。
慕容悦心的脸色还真真有了欣慰的笑容。
“都有赏!”慕容静听了一圈好话,难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颊上的胭脂都红了几分。
她微微一笑,美艳惊人,倾国倾城。
众人都在这份艳华之中晃了晃神。
静寂之后,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元宝掩不住兴奋的声音,“銮驾已经到了,陛下该出宫了。”
銮驾从皇宫中慢慢驶出,街道两旁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禁军队一改肃重的黑衣,都换上了一身红妆,个个手持长枪维护着秩序。
慕容静头顶着冕冠,高高端坐在銮车之中,目光所及是早早等等跪拜的百姓。她轻声笑了笑,倒是没有开口,由着百姓高呼一声盖过一声。
“女皇陛下万岁!”
“恭喜女皇陛下和容世子大婚!”
“百年好合,早生皇子……”
等等。
仪仗长长铺开,銮车走的不快不慢,每经过一处都有人抛洒着鲜花,彩带,锣鼓震天,乐响齐鸣。
就这样一路高调的行至容府。
容聿一身大红衣,竟早早的就侯在了府前。不止是他,容府上上下下都齐齐侯在府前,勾长着脖子遥遥盼着。
銮车一停,鸦雀无声。
慕容静起身,目光在老侯王,容夫人,定安侯……身上依依扫过,最后停留在长身玉立,红衣耀眼的容聿身上。
容聿微微一笑,上前迈了两步。
慕容静脸上一哂,很配合地朝他伸出手。
两手一握,她微微用力,他轻轻松松与她并肩膀而立。
老侯王带着容府上下这才齐齐跪下,“恭祝陛下、皇夫新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