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了中的是什么毒,慕容静心里便跟明镜似的。
这一次恐怕也是冲着她的后宫来的。
怀疑的对象不外乎就那么几个。今日她若真的有了身孕,皇嗣必然不保,容聿又骤然离开,这些人就有借口把侧夫塞给她了。
慕容静脸色难看,待暗一将屋子收拾干净了,她索性听了常宁的话,卧榻装起病来。
到了晚上,许润之又来蹭饭,慕容静听到他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似乎被暗一拦下。
然后就没了声音。
暗一从外面进来,见她已经醒了,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世子来的信。”
“他这么快就知道了?”慕容静挑挑眉。
暗一沉默地把头垂下去。
慕容静不过是打趣的话,并不是有心要为难他,接过信打开看了一眼。
容聿的信写的很简单,只是四个字:静观其便。
字迹微微有些潦草,想必是在匆忙间写下的。
就这么四个字,慕容静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隐约感觉定安侯的失踪,容聿的离开,她的中毒……恐怕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连环计。
容聿显然已经想到了。
静观其变……可见接下来不会停,还有什么事情在等着他们。
她又看了一遍,才把信放到火下烧了。
“陛下,您不给世子回信吗?”暗一忐忑不安地问。
“不必回了。”慕容静从容起身,“你家世子料事如神,他连夜离开不过是将计就计。你去把许润之叫来,让他陪朕用膳。”
暗一嘴角微抽,不情愿的样子。
“还不去?”慕容静瞥了他一眼。
暗一握握拳,黑着脸离开。
没多久,许润之就欢天喜地的又跑回来了。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了进来。
“陛下啊,您这个侍卫真的不考虑换了吗?连圣意都不会揣摩,刚才还把我拦了回去呢。”
一脸的幽怨。
慕容静拿起筷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他虽然长了颗木鱼脑袋,不过却是个忠心的。你跟他计较什么?”
“在陛下身边当差,难道不应该机灵一点吗?”许润之也拿起了筷子,“就像元宝公公那样的。”
慕容静笑道:“元宝跟在朕身边多年,自然是最懂朕的。不过,朕却看烦了他那张脸,这回才没带着。这事,朕与你私下说说就好,你可别找机会告诉他,省得他埋怨朕。”
“陛下待元宝公公果然亲厚。”许润之捧起碗,塞了两口白饭。
他在慕容静面前没规没矩,大大咧咧,嘴里的话也随意的很。
这一顿,慕容静依旧吃的很慢。任他狂风卷袭,欢心饱腹。见他一副若无其事的毫不心虚的样子,她心里又有些不确定了。
这人倒底是演计太好,还是当真毫无察觉?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带着深意,许润之又塞了两口菜,摸了摸肚子,懒洋洋问:“陛下这样看着我做甚?”
“你说你有喜欢的姑娘了,那姑娘是谁?”慕容静放下筷子。
今晚的素斋,是暗一亲自盯着做的,一点问题都没有。可她依旧没什么味口。
许润之微微僵了一下,终于也把筷子放了下来,“陛下是要给我指婚吗?”
“若你们两情相悦,也不是不可。”慕容静道。
“果真?”许润之眉眼一动,双眼里跳跃着一股奇异的光芒。
慕容静含笑看着他,“君无戏言。”
两人仅隔了一张小方桌,近距离相看。许润之的长相俊美异常,嘴角边时常挂着令人目眩的笑容。言谈之间,随和又随性,玩世不恭却很容易让亲近。
此时这张俊美绝伦的脸上,更是加入了一丝不羁,嘴唇的弧度弯得相当完美。他微微启唇,那个名字好像都要从嘴边低吟出来了。
可下一瞬,他又把脸上的笑容都藏了起来,可怜兮兮道:“皇女陛下的好意我心领了,那姑娘虽然让我十分喜欢,可她却不喜欢我。所以,并不是两情相悦,而是单相思啊。”
“单相思?”慕容静笑喷,“凭你许三公子巧舌如簧,配上一张俊美非凡的脸,也不能让那位姑娘倾心?”
许润之苦笑,“陛下就别打趣我了,她心里已经有人了,就快嫁作他人妇了。”
慕容静眉梢轻挑,“看来,朕是帮不了你了。”
许润之郁闷的不行,“陛下若不是明君,我定用这三寸不烂之舌求着您让她悔婚改嫁给我。”
慕容静:“……坏人姻缘天打雷劈,你好大的胆子,还想拉着朕一起让雷劈!”
许润之不说话,只是幽幽地望着她。
“咳……倒底是哪家的姑娘让他如此念念难忘?”
许润之:“她都要嫁人了,我哪好再拿她名字出来说道。陛下也说坏人姻缘要天打雷劈么。”
“难为你还能替她考虑着……”慕容静笑着回了句,不再纠缠,并伸手端茶送客。
许润之好似没看到一样,身体微微往前一倾,“听说陛下病了?”
慕容静手上微微一顿,抬眼看向他。
“我也是看到常大人亲自在寺中熬药,就多嘴问了一句。”许润之道。
“你看到常宁了?”慕容静将茶杯重新放下,“你跟她很熟?”
“哪能啊。常大人可是陛下身边的红人,功绩赫赫,哪里会跟我这种无名小卒相熟。”许润之的眼眸里微微暗沉。
转瞬又赔笑道:“我还要向陛下请罪呢。”
“你何罪之有?”慕容静淡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