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清不言不语只是看着她。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觉得他这个眼神终于没有了让人寒意森森的冷酷。整个人虽然看起来狼狈,可气度反而清爽快意了。
果然是需要用火烤一烤。
她在心里嘲弄地笑笑,“皇宫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俗话说事不过三,可这已经是第四次,你不过是仗着朕不想杀你罢了。”
莫言清漆黑的眸子似有火花荡漾,“是啊,陛下说的很是。陛下每每警告的话,我都记得,却又忍不住想犯,忍不住去想,陛下给我划下的界线在哪里呢?”
说着,他的目光微微下移,移到她的小腹处,苦笑一声,“陛下不杀我,却要我看着你们举案齐眉,恩恩爱爱,实在残忍。既然冉子玄,许润之都可以,为何我却不可以?”
慕容静眉头一皱,“朕不想与你说这样。”
“回答我。”莫言清固执地看着她,“为何我不可以?”
或许只要给他一个答案,他才能彻底死心吧。
慕容静的心湖早已不会再因为他而乱了。可听到他如此强硬的语气,她却愣怔住了。
她神思飘远,恍恍惚惚好像看到了前生的自己。那时,她身陷绝境,濒临死亡,心情悲怆而绝望。生命结束的最后一瞬都还在想着面前的这个人。
哪怕是重生之后,她对他依旧如故,甚至想要他尽快进宫来陪着她。
谁曾想,剖开那一道一道的迷雾,真相竟会那样的不堪。她对他的感情,在一次次失望之中,慢慢消磨。
她也彷徨无助过。
是另一个人不离不弃,任取任求将她的心又捂热了。
可这些……她却无法告诉他。
“告诉我,为什么?”莫言清依旧半跪在地上,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
慕容静回过神来看着他,淡淡一笑,“世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朕只是不喜欢你罢了。”
“可陛下难道就喜欢冉子玄,喜欢许润之吗?明知道他们心思都不单纯,为何却可以纵容?”
而他,仅仅只是犯了一次错,就再也没有机会。
“你很想知道?”
“想。”
侧夫一事闹得沸沸扬扬,若不是传出她有了身孕,这两人恐怕早已入宫了。如今一直拖着,难保它日不会如愿。
至少他们还有期望,而他……直接被判出局。
只要想想心里就钝钝的疼痛。
慕容静是真的不想再被他隔三岔五来烦一次,现在的他对她来说不过是个比较熟悉的陌生人。
既然已经归为陌生人,那就陌生的更彻底一些吧。
于是,她说:“你不必多想,在朕心里除了容聿,再容不下任何下。如果可以,朕不希望有人涉足我与他之间。”
莫言清的眸光渐渐黯淡下去。
他撑着长剑的手紧紧握了握,心里是一片荒凉。
这个答案,竟比知道她会有侧夫更难过。
原来,他们的感情已经这么深厚了,无人能插足了。
“回夷城去吧,那里才是你该呆的地方。”慕容静道。
莫言清却讽刺道:“陛下就这么厌恶我?”
“不是厌恶……”就算曾经厌过,恨过,现在都已经淡了。
“那是什么?”他问。
慕容静已经没了聊下去的心思,仅是轻轻淡淡地看了他最后一眼,“若你不想夷城白氏就此亡灭,便回去吧。”
夷城白氏与他何干?莫言清望着着渐渐远去的背影,感觉心里最在意的东西,终于也要离他远去了。
这大抵是他们最好的结局吧,她想。
许久之后,慕容静每每再想起这个人时,都忍不住去想,如果这个时候,她没有对他说过这番话,他是不是就不会走上那么一条绝然的道路?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
常宁遇刺的案子,因为莫言清的消息而有了很大一步的进展。刑部很快锁定了目标。
让慕容静意外的是,领头的人竟而是蓝芷依。只可惜,查到她所住之地前去抓人时,早已人去楼空了。
因为她的缘故,一时之间容家又被推到了风浪尖上。众人怀疑定安侯治下不严,担心北漠战事有变,吵吵闹闹,终于几道折子递上,催促慕容静下旨让世家子弟前往北漠历练。
慕容静一压再压,终究拖到陈昌的平安信从北漠回京,终于才松了口。
恰时,青歌的腿伤终于大好了。
北漠也再次开战,朝野上下终于前所未有的齐齐将目光都放在了北漠战场,朝堂上一派和谐。
之后的好长一段时间,京都都十分平静。
这天,又逢休沐,慕容静的假肚子也已经两个月了。
常宁进宫陪她闲聊无意间提起三个月会显怀时,实着让她心里慌了一瞬。
天气越来越暖和,衣服也越穿越单薄。她可不想等到大热天的时候,把假肚子捂成假大肚子。
一道口谕,她就把青歌召进宫。
“什么?陛下不是开玩笑吧!”青歌整个人都跳了起来,两只眼瞪如铜钟,把头摇得跟搏浪鼓似的。
“不成不成!我正要向陛下辞行呢!”
慕容静:“辞行?你要去哪?”
“北漠啊。”青歌的语气理所当然,其间还夹杂着一丝惆怅,“青家世代都是武将,如今就剩下我一个,我不能给祖上蒙羞,总要去攒些战功,不求名扬千古,但求问心无愧。”
“就凭你?”慕容静一脸鄙夷,她实在不想打击他,“动不动就能摔断腿,就你那三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