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震撼中的慕容静,猛地垂头往小腹看去。入眼的却是一张暂新鲜亮的被褥……
她眨了眨眼,明显迷茫了。
“陛……陛下?”元宝小心翼翼地试着叫了她一声。
慕容静毫无反应。
元宝心中又惊又喜,又很惶恐。凑上前,仔细将她打量一番,终于忍不住轻扯她的袖子,“陛下?”
许是他的语气太近急切,恍惚中慕容静终于回过神,并抬起头朝他看过来。
“你……你的眼睛怎么都肿了?”
“啊,陛下,您终于醒了!”元宝喜出望外,红肿的双眼里再次涌出泪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竟咬着袖子呜呜大哭起来。
慕容静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抬手在额间按了按,无奈道:“别哭了,朕怎么会在这里?”
方才还不觉得,这会儿看到元宝,被他哭的心中一乱,再把四周打量一番,慕容静顿时觉得头疼欲裂。
元宝见她不适,连忙起身把眼泪一擦,急忙朝外吼道:“来人,传御医!”
是要找御医看看……慕容静在心中补了一句,下意识的将手贴在小腹上。
“容聿呢?”她问。
元宝经历了一阵悲喜交加,这会儿心情还没有平复下来。看着慕容静的眼神十分热切,听到她问起容聿,心情不免又难受起来。
“陛下,您快躺下,您……您千万要保重身体……”他边说边扶着慕容静往下躺。
慕容静顺势一躺,只是看着他的双眼微微一眯,“说实话,容聿呢?”
元宝扑通一下就跪下来。
慕容静的心猛然一沉,身体瞬间僵硬,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咙里干涩无比,“容聿他……”
见她脸色瞬间苍白,元宝心连忙道:“陛下,您千万别胡思乱想,容皇夫只是受了点伤,正在养伤。有御医在,有老侯王亲自守着,他不会有事的。”
慕容静这才松了口气,但一听连老侯王都进宫了,心里又揪了起来,“他伤势如何?”
“哎呀陛下,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您肚子里的皇嗣,千万不能有任何差池啊。若不然,容皇夫就算醒了,也无法安心养伤的。”
他一时嘴快,透漏的信息让慕容静本就苍白的脸,又白了几分。
好在这时,御医已经匆匆赶来,就此打断了她的思虑。
为首的常德一见慕容静居然醒了过来,大吃一惊,连忙跪地行礼,“参见……”
“免礼平身,不必拘礼,快过来给朕瞧瞧,朕腹中……”她的话猛然打住,嘴唇微微一抿。脑子里骤然闪现出那一个可怕的梦境来。
“是。”常德起身,依礼听脉。
然而……没多信,他表情巨变,忍不住惊“咦”了一声。
元宝在一旁看的直瞪眼,生怕又从他嘴里听到什么不中听的话来,“你咦什么,如何?”
常德一脸古怪,松了手,复又搭上去。接着他直接起身,朝身后看去,“宋太医,你且过来……”
那宋太医不明就理,飞快抬眼朝慕容静看了一眼。慕容静眉头微蹙,却什么也没有说,显然是默许。但在常德殷切目光下和元宝的怒视下,宋太医心中突突一跳。
仅管如此,他还是依言上前。
“这……”宋太医的脸色也变的古怪起来,双眼瞪大,仿佛不敢相信。便也同常德那样,松了手,又重新听了一回。
两位太医,不约同时朝对方看了一眼,或许是在彼此眼中找到了想要的答案。他们撩起衣服下摆,齐齐跪了下去,
“恭喜陛下,陛下腹中胎象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十分平稳,只需好好静养安胎,便无大碍。”
“常太医说的很是,陛下与皇嗣得苍天神灵护佑,已经无大碍了。只是失血过多,有贫血之兆,还需要好好调理……”
两位太医乍见慕容静渡过危机都觉得十分突然诡异,不太敢相信。然两位在医术上都十分出色,若一人还有怀疑,可二人同时听了脉,那就不会错了。
元宝喜出望外,这会儿也不计较这些太医先前言词多么可恶了,他十分亲切上前一把握住常德的手,“真是太好了。常太医,陛下和皇嗣可就是你们太医院的责任了,有什么需要仅管开口!”
众太医默默把头垂下去。
别说太医了,就连慕容静也十分不敢相信。
等到元宝将人都清出去,昭阳宫恢复平静,她轻抚着小腹,将这些变故慢慢消化……
突然,脑子里闪现出一个念想。她的手指没由来一颤,哆嗦一下猛然将被褥一咬。
“苍焰?”
四下一片寂静。
她体内的灵气早已枯竭,无法去感应苍焰的存在。
然而,在玉音山的那一幕幕却渐渐浮现在她眼前……
“苍焰……”慕容静嘴里呢喃一声,“那个梦……”
她抬手捂住唇。
当时那样的情况,知道她有孕的只有苍焰……那样危急这下,在意她腹中孩子的也只有苍焰。
当时……她失血过多,已经筋疲力尽,身体所能受承的也到了极尽……她甚至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
可孩子好好的,太医说胎象平稳……这是怎么回事?
她不敢往下去想,可眼里却慢慢的模糊了起来。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杂乱声。
慕容静连忙擦眼。
只听外面一声怒吼,“容聿!”
是老侯王的声音。
慕容静神色一凝,下意识撑着身体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