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高登爵士严肃宣读道:“每场决斗以三轮为限,每轮持续3分钟。每轮前30秒双方不得相互攻击,由双方随从对决斗者本人施加防御xing法术。随从禁止使用任何攻击手段。其余时间,挑战双方自选装备展开较量,每轮结束,击中对手次数多者为胜。决斗过程中严重受伤、失去武器、丧失行动能力者判为战败。双方务必遵守正义法则,弄虚作假、使用卑鄙手段者判为战败……”
——行了,算我倒霉。
从大局出发马硕决不能败,他几乎是薇斯帕唯一的屏障。杰罗姆思索着如何去钻规则的漏洞,既不用把命搭上,又能叫他赢得好看点。
“非得气死我你才肯罢手吗?”
薇斯帕的声音令他心头一沉。
循声望去,她赤脚站在走廊尽头,身披杰罗姆的外套,右手用力攥着领口,水晶吊坠像一盏小灯笼挂在雪白修长的脖子上。
杰罗姆很想提醒她,此时出现唯恐导致正面开战,但她眼里填满疲惫和愤懑,断不是来听忠告的。咽下到嘴边的规劝,杰罗姆枯树般挺着,任凭她走到围栏边,被数不清的危险瞪视所包围。
漫长的岁月里高智种深居幕后,普通人只能在壁画中目睹几个侧影。现在活生生的例子近在眼前,所有人屏息凝气,被惊人的美貌和流光溢彩的灰se眼瞳所震惊。
她像一尊纯洁无暇的雪花石雕塑,风姿绰约、落落大方,灯光映衬下冰块般易碎,让人顿生许多绝望的幻想。如果所有的“灰眼睛魔鬼”都同她一样,投靠只剩半张脸的红皮肤的异族简直愚蠢透顶。
根据旁观者痴迷的反应,爱德华至少做对了一件事——薇斯帕是绝佳的宣传工具,造谣中伤在她面前将不攻自破——尤其附近有个反面典型作陪衬时。读心者的笑靥越凄厉,天堂和地狱越分明,无须任何引导,正常人会得出自己的判断。
惊觉金丝雀飞出了安全的鸟笼,罗伯特·马硕难掩焦虑之情,薇斯帕若有闪失,整座城市全盘皆输,勋爵不会对他们心慈手软。在他授意下,身后的亲随拔剑在手,分出两人朝楼梯奔来。
明白必须开口,勋爵的假体自语道:“不可思议。若非大厦将倾,王冠上的明珠岂能授予一介莽夫?”带着深深的惋惜,假体凝神审视薇斯帕,“你继承了母亲的美貌,甚至犹有过之……她曾是克瑞恩的骄傲,三面神的宠儿,一位真正的艺术家。可惜为情所误,饱受庸众非议,风华正茂时竟至自杀,多少仰慕者为之心碎。我倒认为此举非常明智,透过血脉的传承、这份脱俗之美常葆青chun,幸免于无情光yin。”
“您过誉了,感谢您把一件被遗忘的丑闻讲得如此婉转。”藏起一闪而逝的黯然,薇斯帕不卑不亢说,“在您眼里她是一样艺术品,就像您所许诺的美好远景,涂掉了卑微和眼泪,擦去衰老和夭折,只剩下粉饰过的完美肖像。可惜的是,您这样的鉴赏家拒绝将zi you赋予他人,反而以暴力推行您的审美观。肖像再漂亮,强扭着别人的脖子去欣赏,哪还有半分美感可言?”
“年少无知,岂不闻‘权力始于暴力’吗l化大众不过是变相的强制,英雄引领历史必须施展雷霆手段,你的先祖就jing于此道,为求至善不惜牺牲无辜,才能确保长治久安。你认为艺术需要zi you,我说大错特错:zi you是相对的、短暂的、虚妄的,无人真正享有过,这点你该深有体会。生命受困于万千枷锁,因为害怕强权,人不得不专注于内心,从而创造出超脱的杰作。强权等于真理,真理就是枷锁,枷锁乃创造之源。”
“荒唐,这跟您的政见一样扭曲!”
“如果是非标准由你制定,拒下此结论。但时代已然变迁,高智种理应交出权柄,让位于更优越的力量。世界的沦陷无人可挡,岩浆和机器会为僵死的国度增添新的活力。发展即正义!适者生存乃历史的必然!是自然的铁则!它高于一切道德律令!它代表唯一的价值判断!”
半人羊洪亮的嗓音在四壁回荡,不论诉说着何等强盗逻辑,这份气焰堪称遮天蔽i。“当传统崩坏,你的语言便丧失了力量,现在我主宰你的一切!用不了多久,铁链会叫你低头!任何人胆敢阻挠,明天必受大军践踏!”
半晌无人应答,首当其冲的罗伯特被迫正视军事对抗的结局。战争是现实的,没有后援,不谈判等于死。
终于有人撕下伪装,道出了实情。当力量对比过分悬殊时,道德优势反而成了累赘,劣势一方说起正义来总显得力不从心。借着勋爵的yin威,读心者再次狂热念咒,矛头直指薇斯帕。
分辨出“控制术”的咒文,杰罗姆不假思索施展“魔法飞弹”,蜉蝣般的发光小球从指尖呼啸而出。关键时刻罗伯特不清楚法术是否致命,差点对读心者掷出战锤;身后的侍从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他手臂,明确地摇了摇头。
杰罗姆出手干预,竟有人从中作梗——约瑟夫·雷文弯弯手指,为读心者施加一道屏蔽,完全抵消了魔法飞弹的威力。施法顺利完成,杰罗姆大惊失se,“控制术”能征服最坚强的意志,使人沦为顺服的奴隶。他刚要抢前一步,薇斯帕佩戴的紫水晶爆出强芒。闪光过后,台下的读心者两眼呆滞,原地椅着,居然中了自己的法术\罗姆万分惊讶,没听过读心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