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华失身于晋王,出了这档子事,虽老夫人出面,晋王应承不日登门迎娶。可北宫慎深知晋王心里是万分不愿意。
原本照着自己的意思宴席尽可能办得低调,让颜素苑悄然无声嫁入晋王府,此事也就算尘埃落定。
换了旁人,老夫人也就同意了。可她顾念着曾经许诺过沫寒,待到颜素苑出嫁,必定让她风风光光的从北宫府中出嫁。
一番争论不休,晋王出于愧疚,最终接受老夫人的要求,热热闹闹迎娶江月华。
出嫁那天,颜素苑,一袭嫁衣如火,朱红色耳坠搭配绣着龙凤图案的彩釉云纹连衣双锦。夺去不少人追随的眼光。
街头巷尾,无一不在称赞晋王和江月华这一段英雄救美,共结连理的难得佳话。
“公子,单单这台八人万工轿都价值不菲,不得不说老夫人对自个儿养孙女真是好。当年太后赐婚晋王,属下也没见这么大阵仗啊!”秀娘站在沫寒身旁,满眼都洋溢着对眼前这场盛世婚礼的艳慕。
人声鼎沸。秀娘的话,沫寒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花轿是木雕彩轿,朱漆泥金,金碧辉煌,犹如一座黄金造就的宝龛。随着轿子的行进,轿内的铃铛叮咚作响。
沫寒站在拥挤沸腾的人群中,耳畔传来一阵阵吹吹打打的喜庆奏乐,回眸远望久久望不到边的送亲队伍,心里蓦然升起一种愧疚。
素苑,抱歉!皇城之内,十里红妆,我能给的只有这些。
数日后,大选落定。沫寒被封贤妃,入主萧寒殿,杜湘雅被封湘妃,居怡湘殿。
朝露宫。
“静妃娘娘,我家主子派奴婢前来说,您之前说过的燕窝,太后赏赐了一些,不知您是否愿意一道品尝!”
咋一听,静妃眼里闪过一丝狐疑,而后明白其意,红唇慢慢地勾起:“劳烦你跑着一趟,这是赏你的。回去和你家主子说,届时本宫会准时赴宴吃燕窝。”
得了赏钱,宫女自然欣喜,连离开的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
凤藻宫,一扫之前禁足阴霾,重新焕发昔日的光彩。
“北宫沫寒在哪?”
铜镜里,颜汐柠缓缓拿起木梳梳理自己齐腰泼墨般长发,声音听来平淡如水。
整整一个月,帝后由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连听闻晋王迎娶江月华的那天,她都没有开口。
唯有云秀懂,帝后表面越是风平浪静,内心报复的种子只怕早像野草般越发疯狂肆虐。
一个月的禁足期限一满,帝君便早早打发人来凤藻宫宣布解禁。显而易见帝君对帝后的特宠。
谁知帝后开口问的第一句话不是解禁,不是帝君,而是北宫沫寒。小太监吃不准帝后什么心思,只好如实回答:“回帝后,贤妃现今住在萧寒殿。”
“贤妃,她也配得上?”听到沫寒获贤妃封号,颜汐柠淡淡的瞧了一眼回话的太监,眸色少有的轻蔑。
一个小太监怎么敢得罪帝后?赶紧吓得跪倒在地,一个劲狠抽自己只为给帝后赔不是:“奴才是猪油蒙了心,她怎么能与帝后您相比?”
居高临下低低地瞟了一眼太监,挥手停了他的刑罚,轻描淡写道:“走吧!那本后就去看看贤妃到底有多贤良淑德!”颜汐柠话虽说得轻飘飘,不难听出嗤之以鼻的意味。
萧寒殿。
“臣妾见过帝后。”沫寒趋身行礼,低眉敛眸。
宫女上了茶,便识趣退了出去。
自然而然端起手边的茶,颜汐柠闻了闻肆意甘甜的茶香,神情似乎惬意多了,“妹妹,一段时日不见,你似乎消瘦不少。莫非是亏心事做得多而寝食难安?”
听着她对自己冷言冷语,句句夹枪带棒的,沫寒早有预料,一声不吭听着。
素苑曾经说过,颜汐柠和晋王曾是恋人关系。
江月华嫁入晋王府,这是不争的事实。而这笔,颜汐柠势必是要算在自己头上。
新仇旧恨,今日这一趟,她摆明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行完礼,沫寒坐在下座,不卑不亢回话:“多谢帝后挂念,臣妾事事都很满意。”
挂念?本后可是挂念你紧得很!这一次本后要将你般蠢才彻底赶出宫中。
刹那间,帝后眸光似尖刀般射向沫寒,逼得沫寒如坐针毡转。
坐在主位上,又是少不了一番冷嘲热讽,“本后诸事繁多,像挂念你这种小事,本后自是不曾记得。不过话又说回来,本后倒要向你道一句恭喜。北宫家别的手段没有,狐媚手段还真是厉害!妹妹一夕之间成了晋王侧福晋,而你呢,短短月余时光,名不见经传的秀女竟然摇身一变成了贤妃。”
听到这侮辱性话语,沫寒刷地一下脸色惨白,一脸委屈轻咬唇瓣,默不作声。
又是这副我见犹怜的德行,江月华是不是也是这般爬上晋王的床?一想到这里,颜汐柠心里疼得难受,如黛似的眉微皱,心下不由烦躁,“怎么?你对本后的赞美恭贺不满意?”
“帝后,臣妾……”后面的话还没说完,颜汐柠阴沉着脸,明眸光冰冽如泉,霍然起身端起一杯热茶,朝沫寒头上浇。
一切来的出人意表。谁曾想到一向端庄大方,事事得体的帝后,竟然当众用热茶烫贤妃!
一瞬间,萧寒殿内的宫人们呆若木鸡,直到听见沫寒细细而痛苦的呻吟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拉开帝后,护着贤妃。
“嘭”地清脆一声,颜汐柠狠狠摔碎茶盏,目光蕴着寒意,言辞威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