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藻宫。

熏香炉内,放着一片片檀香,青烟翠雾。

颜汐柠靠在黄绒绣垫的软榻上,缓缓饮起进贡茶——凤凰单丛。口感果真是浓郁持久,具桂花香,爽口甘醇,韵味独特。

云秀跪在一旁,手里奉的是一青瓷百花瓶,说:“主子,这是新上任的户部侍郎周大人派人特意送来的苏合香。”

闻声,帝后放下手中的茶盏,一双凤眸自青瓷百花瓶微微掠过。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所谓的户部侍郎周大人,其实自己并未有过来往,不过是父亲前些日子提拨的人才。

紧接着,云秀细细道来,“苏合香,初夏将树皮击伤或割破深达木部,每一刀都不可深亦不可浅。全然使香树脂渗入树皮内为上。另于秋季时节剥下树皮,榨取香树脂,残渣加水煮后再压榨,榨出的香脂即为初等苏合香。将其溶解在酒酿中,过滤,蒸去酒酿,则成精致苏合香。”

宫中尽人皆知,帝后独爱梅花。然而少有人知,帝后也爱香料。

听罢,帝后接过云秀手里的青瓷百花瓶,温然一笑,“如此一来,他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托人告诉周钱,他送来的这份礼,本后收下了。”

见帝后眼眸流露出几分欢愉,云秀俯身道:“主子,正巧周大人在殿外候着。”

顿了顿,帝后瞟了一眼云秀,挥手让其宣周大人进来。

不多一会,走进来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略微有些发福。一眼望上去帝后便知,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狡诈贪官。

一见帝后,他当场屈膝行礼,“微臣周钱给帝后请安!”

话音刚落,帝后语气很是客气,“周大人无须多礼,起来吧!”转而朝吩咐宫人,“云秀,赐座上茶。”

赐座后,周钱笑眯眯开了口,“微臣一直想要找机会拜见帝后,可惜苦于无门。幸得左相大人相助,微臣方才有机会面见您。”

看来,周钱这趟前来,势必是有求自己。而且父亲已然应许。

倏尔,帝后笑了笑,笑里似乎有些轻蔑意味,“周大人是个聪明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骤然起身,周钱跪了下来,垂下眼眸,言辞尽然一片真诚,“帝后面前,微臣实在不敢有心欺瞒。今日前来确实是有一事相求。说起来不怕您笑话……”

听完后,帝后明白过来。

原来是周钱的小舅子,前段时间无意间瞧见了商铺马家的三小姐,心生爱慕之情,意欲结成姻亲。

而马家呢,想得是让自家女儿参选秀女,自然是不肯答应这桩婚事。

原本这门婚事打算作罢,岂料周钱小舅子相思成疾得了重病,周夫人仅有一位弟弟,素来疼爱得紧。

偏偏周钱又是出了名的怕夫人,得人提点,转而拜求帝后。

帝后正在忖度之际,又见周钱从衣袖中拿出一副绢帕画,“帝后,这便是微臣请画师所画的马家三小姐的画像。请您过目。”

见状,云秀转身取了过来,恭敬将画递给自家主子。

看完画上之人,帝后眼里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诧异,盈盈笑意,“周大人,自古以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场亲事,本后就担保下来了。”

帝后打发了周大人出去,方唤了云秀进来,直截了当道:“近些日子,冷宫那位如何?”

云秀低下头,恭敬如常,“主子,听说那位变卖身上所有的首饰,托冷宫小太监给帝君送去一封血书。不过信还没送到帝君手里,据说就被云贵妃身边的人拦了下来。”

闻言,帝后骤然轻笑,伸手看着指甲上大红色蔻丹,漫不经心道:“连人前向来“仁慈”的云贵妃都忍不住出手,看来那个贱人真是不得人心。

云秀沉思片刻,唇角露出几分不屑和恨意,“主子,当初宸妃仗着自己盛宠在身,对宫中妃嫔赶尽杀绝。今日,她落得这般下场全是咎由自取。”

从云秀口中听到这些话,帝后略显诧异,想了想又觉得了然。

初年,宸妃盛宠时,云秀作为自己身边最得力的心腹,没少受到宸妃私下里的使唤。

帝后抚上自己衣袖口绣着的凤凰,和颜悦色笑道:“云秀,适才你可知本宫为何答应周钱赐婚一事?”

云秀摇了摇头,帝后将画卷递给云秀,瞧见画卷人的面貌,云秀颇为惊诧。

那马家三小姐,长得竟然与宸妃有七分相似。倘若她真的入了宫,难保不会成为第二个专宠于宸妃。

所幸小姐应了赐婚。

继而帝后淡淡道:“随本后前往冷宫,好好瞧一瞧那人在冷宫的光景。”

冷宫,颓垣碎瓦,荒草冷寂。

短短数日,宸妃早已没了昔日华服,面容憔悴,却依旧不改主子脾气。

独自居临窗前,她捂着绢帕咳嗽不止,低低吟唱:“春阳如昨日,碧树鸣黄鹂。芜然蕙草暮,飒尔凉风吹。天秋木叶下,月冷莎鸡悲。坐愁群芳歇,白露凋华滋。”

闻声,原本躺在一张软榻的刘嬷嬷,陡然间一股脑起身面色阴沉,颐指气使道,“你这个贱蹄子,还不赶紧干活!”

入宫后,宸妃极尽恩宠,身份尊贵无比,甚至连帝后都不放在眼里。如今,一个冷宫老嬷嬷也敢对她大呼小叫,呼来喝去。

这段日子,她每日都被这个老嬷嬷打骂。终究,宸妃不打算再忍下去了,冲出门外朝老嬷嬷吼道:“你是什么东西,本宫可是帝君最为宠爱的宸妃娘娘!”

闻言,老嬷嬷顿时笑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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