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拂晓,整个天色还处于朦朦胧胧状态,红木花窗下萦绕着一层淡淡的光晕。
不过寅时,北宫沫寒便一早就醒来。
她径自坐在铜镜前,望着镜里自己的影子,贴身素衣黄衫的长锦衣下,显得脸儿较为消瘦。八岁孩童身上的那股子天真无邪,她身上更是找不到半分。
三千青丝如锦缎般披落在肩头,细细看时,眸色间染上了一层淡淡的冷清。她一遍又一遍梳着自己的长发,想着自己以后的打算。
这副身子的记忆里,双亲不再后,祖母是唯一真心待自己的人。而近几年,祖母年纪大了,身子也远不如从前,很多事都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偏偏北宫沫寒又是个敏感孝顺的孩子,任凭独自承受任何委屈都不愿前去麻烦祖母。时间久了,北宫家的下人们也就越发不在意她北宫家小主人的身份。
想到此处,她眉目微微皱起,无父无母,寄人篱下,自己若是暗中不苦练一些武功自保,只怕将来日子越发不好过。
俗话说的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万一,将来自己被北宫家随意指婚,自己也好趁机离开。大不了,潇洒江湖一辈子。二十一世纪的政界高手,难道还能饿死不成?罢了!罢了!这都是些后话,自己目前还需先倚着北宫家这棵大靠山。
北宫家祖上原本就是名门望族,现今当家的大伯更是位居右相职位。车水马龙,门庭若市对北宫家也是常事。
素来重视礼节礼仪的北宫家,连家里的丫鬟们都是精挑细选,对她们的规矩要求自然也比旁人多。
可唯独她的竹园除外。谁也没真正当她是主子。
不知不觉到了卯时,门外才渐渐传来一阵脚步声,她想,估计是哪个小丫鬟进了竹园。
一推开门,见北宫沫寒已经起了,丫鬟眼里闪过微微的诧异,却并无任何畏惧可寻。
凭着记忆,她记起眼前的小丫鬟名叫依云,单单比自己大不了几岁。
倘若换了别的主子,依云免不了要受到责罚的。
而北宫沫寒软柿子的心性,早已被众人熟知,谁都清楚哪怕是伺候的时间再迟,任何责罚也不会有。
仅仅一天,自己就体会到之前北宫沫寒是有多不受奴才们的尊重,过去的日子是有多难熬。自己果真是吃苦的命,重获新生还是依旧少不了为生存而操心。
瞧瞧,连身边的小丫鬟都不把她放在眼里。说到底,她顶多也就是个伪主子。
转念一想,到底如今的北宫家完全是靠大伯在撑着,自己又没有半分的贡献,这些奴才们不待见自己也不算是什么意外之事。索性不去计较。
放下手中洗漱的东西,走到北宫沫寒身边,接过她手里的木梳,笑着低声道:“姑娘怎么起得这么早?莫不是昨夜身子还不舒服?”
其实她心里想着的是,自己初来乍到,一切都是陌生的,哪能不失眠?可嘴上却回应的是,“昨儿喝了药,迷糊一会,觉得好多了。想着身子好了,给祖母请安之事,也不该耽误。”
“依奴婢看,姑娘,不过才休息一晚,理当好好歇一歇。老夫人那边,每日都少不了请安的人,您呐,大可不必忙着前去请安。”
区区一个小丫鬟也妄想做得了主子的决定?她再不受重视,也是北宫家的小主子。
她眼眸之下闪过冷意,很快恢复平静,“百行以孝为先。祖母待我也是极好的,请安也算是我对祖母的一份孝心。”
听她声气不对,连忙收起笑容,转而解释道:“奴婢真是该死,心心念念都是姑娘的身子,这才疏忽了您对老夫人的孝道。”
话虽如此,可依云哪里有什么认错的模样,眼底那一抹趾高气昂的劲头,她可是看得真真的。真是欠教训。
微微沉吟,她认真地看着依云,眼里满是无奈:“你心疼我,为我着想也没什么错。只是有些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不可在外人面前说去。万一被有心人听去,传到祖母耳中,还以为你是想左右主子的想法。你也知道,祖母素来厌恶不守规矩之人,自有一套惩治手段,到时候只怕你责罚难逃。”
老夫人惩治奴才的残酷手段,依云可早有耳闻。
这话一出,吓得依云连手中的木梳都没来得及放下,急忙跪倒在地,宛如惊弓之鸟。甚至顾不得那声膝盖和地板间碰撞出的清脆声响后所带来的疼痛感,语气颤颤巍巍:“姑娘,奴婢……奴婢对天发誓,绝无任何想要左右您的想法……请您千万不要在老夫人面前提起这事。”
依云慌张无措的表现,令她心里觉得一阵痛快。
淡淡的瞥了一眼俯身跪下的依云,她脸色上却丝毫未露半分笑意,“你是比我大了几岁,可你自小就跟着我,是否真心待我还不知晓吗?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了,让外人瞧见,不知还以为你真是犯了多大的事。”
依云再起身后,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姑娘,总觉得眼前的姑娘隐隐有些不同,可就是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同。
“替我梳洗吧,也好早些去见祖母!”
她端坐在梳妆前,完全任由依云替自己打扮。一来,这古代的装扮,她真的是毫无头绪;二来,这依云到底是伺候多年的人,图个熟练。
一会儿的功夫,不得不说,依云的手艺还真是不错。
铜镜里,她,一身粉红色的紧身群,百褶裙上绣着几片祥云,身披淡金色的翠水薄烟纱。双颊边浅浅的梨涡倒是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