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慢慢地浮上一层淡淡的月光,屋内依旧熏着梨花香,明晃晃的烛光映照下,沫寒独自一人,安然自若翻看着手中的诗书,
轻轻潜入屋内,寒卿便感到一股清新淡雅的梨花香萦绕在鼻尖,顿时脚步更加轻盈。
里间,她并未察觉,依旧全神贯注看着书上的那句话,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整日待在房中看书,你也不嫌闷得慌?”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着实吓了她一跳,好在她素来镇定,并无任何慌乱。又将手中的书翻了一页,抬眸望了一眼寒卿,微微皱眉,低低浅语:“阴魂不散!”
“背后议论人可不是君子所为。”尽管说话的声音不大,寒卿还是听见了,一动不动望着沫寒,声音中多出几分警告意味。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沫寒心里默默反击着。可好汉不吃眼前亏,嘴里还是识相的软下来:“没什么!”淡淡的语气,不卑不亢。
听了这话,寒卿脸上笑意渐起,没再多做追究。
自顾自走到桌前,寒卿拂了拂自己的衣摆,极其熟练地打开纸扇,还不忘抛出几个媚眼,十足的fēng_liú公子哥模样。
无疑,寒卿确实有一副好皮囊。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这时却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
换做旁人肯定被他迷惑,可沫寒深知温和雅然的好皮囊下,隐藏的是喜欢折磨自己的恶魔——寒卿。
纵然眼见这幅画面,沫寒忍不住腹议:第一次见面时,本以为寒卿是一个冷漠疏离的男子。日子久了,狐狸尾巴才露出来。眼前的寒卿根本就是一个无赖至极的人。白白辜负了一身好皮囊。
沫寒刚刚从思绪中抽离出来,却见寒卿从衣袖中飞出一枚暗器,快而准,精确地落在窗户的扣扇上,窗户“吧嗒”一声缓缓地打开。
而寒卿坐的位置,刚好可以凝望着朦胧的月光,寓情于景,一时兴起,竟吟起诗来,“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阑干南斗斜。”
原来他喜欢唐朝刘方平的《月夜》,沫寒没有说话,心里却也赞同。这首诗拿来,倒还真是应景。夜半更深,朦胧的斜月映照着家家户户,庭院一半沉浸在月光下,另一半则笼罩在夜的暗影中。天上的星斗,北斗和南斗都已横斜。
“古人不是喜欢秉烛夜游,我瞧,你我倒不如也效仿一回!趁着月色,攀登雾灵山,好好欣赏一番日出美景。”
沫寒放下手中的诗书,瞪了寒卿一眼,没好气道:“真是个疯子!”
什么?半夜三更不睡觉,居然要去爬雾灵山看日出,这不是疯了又是什么?自己可不会跟着他一起疯,简直就是无理取闹嘛!
逐客令还未来的及下,寒卿便拉起沫寒的胳膊,运起轻功,趁着夜色离去。
起先,沫寒还挣扎不愿前去,见事已至此,索性也随他去了。
雾灵山,常年雾气笼罩,白天便恍若一个走不出去的迷宫。夜间雾气更甚,更难辨清前方的路途。若非是寒卿带路,沫寒根本不认识。
为了确保不让她掉下去,寒卿的手轻轻放在她的腰际。
沫寒第一次体会到自己飞在天上的感觉,整个人变得轻飘飘的,如梦如幻,内心涌出一股欣喜。
没想到寒卿的轻功居然这么好,沫寒心里慢慢浮起一个打算,倘若自己学会这等轻功,日后出入大齐皇宫,岂不是易如反掌?
正忖度如何让寒卿答应,头上飘来一番严肃的叮嘱:“这会子,距离地面有些距离,你可要当心了!”
话音刚落,寒卿觉察到抱着自己腰际的手,稍稍用力。他薄薄的唇角不由地微微上扬。
上一秒,沫寒还在想难不成他真是转了性,做起了好人?
下一秒,耳畔又响起让沫寒咬牙切齿的话,“万一你哪句话惹得我不高兴,我一怒之下松了手,你的小命可就呜呼哀哉!”
哼!果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沫寒暗暗愤懑,正欲抽回手,却被寒卿紧紧按住。
“不会武功,你还敢这么松手,难道你不要命了吗?”
一瞧见沫寒脸色阴沉下来,寒卿反而大笑起来,继续调侃道“哈哈……往常听闻女子翻脸好比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如今见了你现在的脸,当真应了那句话。有趣,有趣,真是有趣!”
索性扭过脸,沫寒望着脚下的风景,不再理他说什么。
轻功飞了好一会,俩人才到达雾灵山山顶。夜间山顶风很大,寒气逼人,沫寒衣袂飘飘,站在那里,目光散落在不远处的景色。
渐渐地,沫寒入了迷,往事涌上心间。当初,宇昊也曾邀过自己爬山,总是被自己以没时间婉拒。宇昊,姐姐明白你的用心了。原来,一览众山小,竟这般美。
那时,她心底对寒卿生出一份感激。若非他强迫之举,自己又如何得知宇昊的用心。
站在她身旁,寒卿同样将整个雾灵山尽景色收眼底,眸光渐染柔光,由心底散发出的柔光。
良久,寒卿解下外衣,披在她身上,缓缓启唇:“我自小在江湖行走,和形形色色的人打过交道。对于过往相处过的人,谈不上十分了解,却也能看透七八分。目前为止,唯独你北宫沫寒除外。转眼我跟随你到雾灵山半月有余,可从不曾真正看透你。很多时候,我在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年仅八岁的北宫沫寒?”
她当然不是八岁的北宫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