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宫。
伴倚熏笼的貌美女子,正是南宫璟的身生母亲,祈德皇后戚氏,尽管已经年近四十,但她的皮肤依旧光滑细腻,不见半点皱纹,俨然还是是二八的年华。
“璟儿,怎么不见烟晓与你同来?”戚氏语气关切,在儿子面前,她放下国母的架子,回归了一个真正母亲应有的姿态,“母后准备了一些礼物要送给儿媳妇呢。”
提到洛烟晓,南宫璟的面色一下子阴沉起来:“王妃身体不适,故而没有将她带来拜见母后,请母后原谅。”
戚氏微微一笑:“既然是我皇儿自己挑选的良辰美眷,母后自然对她放一百个心,这对龙凤呈祥的玉镯本该由母后亲自交给烟晓,但皇宫进出不便,就由你代为转交吧。”
说着,吩咐手下的嬷嬷取来一个匣子,匣中静卧着两只翡翠色玉镯,雕龙画凤,华贵无比。
于是南宫璟的脸色更差了,他几乎是黑着脸收下了那对玉镯子。
戚氏又说:“这次你成亲匆忙,我和你父王都没讨到一口喜酒喝。”
“是儿臣的不对。”南宫璟不无愧疚地说道,娶洛烟晓过门这件事,完全是他一个人自作了主张,好在皇帝主张的是子女放养政策,对南宫璟突然要娶媳妇的决定并不在意。
“罢了,只要璟儿喜欢就好,母后差人调查了一番,烟晓家三代单传,她祖父和父亲都是南城当地有名的父母官,可惜到了烟晓这代,只出了她一个嫡女,无人继承家业。”
“母后的意思是?”
“烟晓既然嫁入了皇室,我们南宫家也不能亏待了她的家人,母后想把她家人接到京城来,给她父亲安个不大不小的闲官做,你父王已经答应了。”
人家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嫡传独女,二话不说被娶到了京城,戚氏这么做,于情于理都是理所应当的。
南宫璟眉头深锁,娶错了人是他太大意了,洛烟晓他是一定要休的,王妃的位置只能留给他欣赏并且真心喜欢的女人,无论如何也绝对轮不到她一个丫头片子来坐。
可是皇帝已经点头的事情他也不好忤逆,只得说:“儿臣替王妃谢过父王母后大恩。”
心里却是不悦:父王一向反对外戚参与朝政,怎么轮到洛家头上就升官发财了呢?这洛烟晓的运气,未免太旺了些!
不过洛家几十口人举家从江南迁到京城,少说也得花上六个月时间,有这六个月,休了洛烟晓绰绰有余,顶多到时候他再给她一点金钱赔偿。
南宫璟胸有成竹的想,他还有高齐尉帮着在府里盯梢呢,任凭那个女人有三头六臂,她也难逃“金笔讼师”那支能够颠倒黑白的笔。
……
“沐姐姐你怎么来了,最近两天没有见到姐姐你,烟晓还寻思着是不是要亲自登门拜访呢。”洛烟晓上前扶住沐若林,满脸关心,“姐姐你身子不好就别出来了,万一突然刮阵大风把姐姐刮跑,王爷回来又要怪我不是了。”
沐若林婉约地笑笑,不动声色:“王妃多虑了,若林虽然体弱,但是这点力气还是有的。”
兰波儿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洛烟晓将这两个人的表情看在眼底。
沐若林一出场,立刻有家丁殷勤地给她搬来了椅子,这下可把洛烟晓气坏了:她的椅子还是自己给搬的呢!
“王妃,妾身听说库房里丢了五十份礼金,王妃正在全府盘查?”沐若林问。
“没错。”丢失事小,恶劣的是偷东西的行径,她一定要把拿走这五十份礼金的家伙给揪出来好好整治一顿。
兰波儿嗤笑道:“姐姐也真是锱铢必较,不过五十份礼金罢了,我七王府家大业大,丢几个银子还不正常?不丢才叫穷的没底呢!”
“休得胡言。”沐若林轻嗔道,“王妃是家中主母,东西丢了她自然有权过问。”
洛烟晓双手环胸,就这么看着那两人搭伙唱戏。
沐若林对她笑了笑:“王妃有所不知,府中开销庞大,人丁杂乱,丢失的五十份礼金,可能是哪个院里的小主私拿去用了也说不定,小钱上不必计较太多,府里有专门调查失窃的巡房,交给他们去查就可以了。”
吴大管家在洛烟晓耳边轻声提醒道:“王妃未过门前,府中内务是左侧妃负责打理的。”
哦,原来是前任当家啊。洛烟晓明白了。
难怪沐若林一副“府里的事我什么都懂”的自信姿态。
如果与她争辩下去,反而显得她小肚鸡肠、抠门如命,洛烟晓点点头,说:“那便交给巡房去查好了,查到是谁拿的,就带到本王妃面前,我要——”
“要什么?”
院子里的人如潮水般向两边散开,中间露出一条过道,过道尽头,是刚从皇宫里吃了一肚子闷气回来的南宫璟,他一身绛紫暗纹锦绣缎面长袍,眉头紧蹙面色不善,却不减翩翩风度,俊逸如天神下凡。
南宫璟冷眼环视着一院子的闲杂人等:“都杵在这里开会?”
世界上最心塞的事情,莫过于你回到了家中,却发现没有人看门,没有人扫地,没有人伺候,连个问好的人都没有!
那一刻,南宫璟甚至以为自己进错家门了!
“启禀王爷,王妃说库房里丢了五十份礼金,正在盘查是谁偷了。”方知秋抱拳道。
南宫璟哭笑不得:“就为这个,你们一个个全都不干活了吗?!”
“就是啊,王爷。”兰波儿不